张彤云亦哭,拉着陆葳蕤手,泪流满面。
傍晚时,陆纳从台城归来,他也知道陈操之被劫往邺城之事,更是愁闷,听夫人张文纨说葳蕤断发明志,这清操绝俗三吴名士陆祖言长吁短叹,他很解葳蕤外柔内刚倔强性子,若再相逼,葳蕤确是会以死相抗!
陆纳在庭中踯躅半晌,迈步向二兄陆始府中行去,他要和二兄还有族中几位长辈说清楚,若意要送葳蕤入宫,将会酿成惨事,那时非但成不皇亲贵戚,陆氏家族声誉也必大损——
陆纳不是刚愎自用陆始,经过多日观察,陆纳心知桓温迟迟不表态
陆葳蕤得知陈操之被鲜卑人掳往河北时正在临摹《华山碑》,手颤,紫毫笔在纸上顿,“岩岩西岳,峻极穹苍”“穹”字那宝盖点就成墨团——
陆葳蕤搁下笔,强自镇定问:“谁人传言?”
额角细汗短锄紧张地看着葳蕤小娘子,答道:“听说是顾郎君从姑孰带来消息。”
陆葳蕤心沉,顾恺之带来消息应该不会有错,但为什阿彤不来和她说,反倒是先在市井间传扬开来?
正想着,仆妇来报张彤云小娘子来,陆葳蕤听,颗心更是沉到谷底,阿彤定是来和她说这事!
待看到张彤云第眼,陆葳蕤终于确定陈操之被掳事实,眼泪再也禁不住,幽泣不成声,张彤云赶紧安慰她,也无甚好说,无非是陈郎君吉人天相,定能平安回来云云——
陆葳蕤眼泪串串而落,滴在手中半拢紫竹折扇上,将细绢扇面上写小楷氤氲开来,陆葳蕤迅即惊觉,急用衣袖去拭,却已是墨意淋漓,“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字迹都模糊,这是陈郎君临别时送她独无二小扇,扇面茶花图和闲情赋都是陈郎君亲笔,今日也遭污损,真令她哀痛欲绝!
陆夫人张文纨闻讯赶来,百般抚慰,陆葳蕤止眼泪,却突然取把并州快剪,在众人错愕不及目光中将左鬓发剪下长长数绺,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说道:“葳蕤截发明志,此生非陈郎君不嫁,陈郎君三年归来等他三年,十年归来等他十年,烦请转告二伯父,若再相逼,有死而已!”
陆葳蕤坚信陈操之能从鲜卑人那里脱身归国,陈郎君说要她好生保重,等他回来,陈郎君绝不会失信,只是生此变故,归期难卜。二伯父他们定会借此大作文章,逼她入宫,她不能像以前那样沉默以对,必须明确表明自己决心,即使传扬出去有损家族声誉也在所不惜!
陆夫人张文纨赶紧命人夺下陆葳蕤手里剪刀,含泪道:“痴儿何至于此,张姨定会帮你,你万万不可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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