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览信微笑,东山谢安石,真风流雅人也,这种感觉真是奇异,他是领兵来取晋之洛阳城,谢安却与他追忆童稚旧事,更奇异还不是谢安,而是眼前这个风姿脱俗陈操之,谢安书帖和金叵罗他尽可派遣两名军士送来,何以自己亲自到此?即便江左名士言行不按常理,但为何把秦使席宝也齐带来?
边席宝也绝不信陈操之是故意投燕军罗网,只认为这是不慎被燕军俘获后陈操之急智,心里暗赞:“这个陈操之果然不凡,不说其他,但就这胆色气度,就少有人能及,此番若想脱困,全凭陈操之之智。”当下默不作声,唯陈操之马首是瞻。
慕容垂猜测不透,很是困惑,不知如何处置秦、
鲜卑人毡帐以巨木为柱,帐篷四角以牛筋索立桩牵扯,可抵御高原烈风,吴王慕容垂中军大帐尤为坚固高敞,内壁饰鸟兽云纹,精美华丽,此时帐中人皆屏气咽声,起注目陈操之,听他如何回答?
跽坐于陈操之身后冉盛和沈赤黔亦觉心跳加速,可以感觉到帷幕后伏着甲士跃跃欲动,二人都情不自禁想去握住腰间刀柄,却又强自忍住——
只听陈操之声音不疾不徐:“在下不负安石公所托,诚心而来,但今日见,却觉当年意气慷慨、万里寄情射白狼少年已不再有,只有个猜忌狭隘、无礼无趣武夫而已——”
众人皆失色。
慕容垂瞠目瞪视陈操之,陈操之神态自若,陈操之不是要故意激怒慕容垂,是因为他深知慕容垂性格,慕容垂阔达有雄略,善隐忍,喜怒不形于色。他现在以江左名士佯狂激之,正是针对慕容垂这种性格采取种策略,若眼前是心胸狭窄、贪鄙嫉贤太傅慕容评,那他自然另有话说。
慕容垂瞠视片刻,肃然改容道:“是本王失礼,不知安石公托陈使臣送来是何礼物?本王实在是甚感兴趣。”
陈操之道:“既如此,大王于幕后伏甲士何为?”
慕容垂笑道:“军中不得不尔。”朝身边行军司马低语几句,那军司马转入幕后,片刻间,甲士退尽,大帐中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陈操之命黄小统将那对金叵罗酒器献上,还有谢安写给慕容垂书帖,谢安书法淡古高远,有种从骨子里流露风雅气象,慕容垂虽不善书,但亦能鉴赏,赞道:“久闻江左王逸少、谢安石为书法第品,今日见,果然文采风流,让人神往。”
谢安书帖只有短短数行——“忆昔总角之年,蒙赠白狼眊,不知此物何由万里而来,亦不知当以何为报?忽忽三十年,未尝释怀,今欲寄书,执笔忘言,唯觉童稚时韶华可爱也。随取案头金叵罗对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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