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赤黔吃惊道:“洛阳城北是黄河,另三面俱有燕军阻截,这可如何是好?”眼望陈操之,征询道:“陈师,们还是退回洛阳如何?”
陈操之问席宝:“席长史有何良策?”
席宝心里既急且怒,若陈操之昨日听他良言不去洛阳,而是直接南下汝阳,哪里会陷入此时险境!但这时埋怨话也不便多说,只是愤愤道:“都这地步,席某还能有什有什良策!洛阳肯定是不能回去,瓮中捉鳖更无活路——”
沈赤黔脸色沉,说道:“席使臣为何这般说话!”
席宝冷笑声,不再多说,反正他是绝不会返回洛阳,然而率使团回渑池又怕遇上拦截燕军,这暗夜里仓促间也不知何去何从。
六月十五之夜,轮圆月高挂中天,夜空洁净,殆无云翳,只有稀疏遥远星辰闪闪烁烁,伊河北岸旷野在冷清月色下显得辽阔而岑寂,马蹄声骤起,穿破夜色而来,夜幕合拢而去。
陈操之、冉盛、沈赤黔、苏骐二十余人,还有氐秦使者席宝三百人拉开半里长纵队,从洛阳南郊夏商周三千年遗址废墟中驰过,古天文台传来马蹄回响,短促而寂寥。
秦使席宝与陈操之等人策马在前,席宝颇知洛阳地理,大声问沈赤黔:“沈公子,前面不远便是伊河,汝父可曾安排船只渡等过河?”
沈赤黔道:“家尊原本打算明日送陈师和席使臣渡伊水,未料燕军夜袭,仓促未备——”
“唉,这可如何是好!”席宝未等沈赤黔把话说完,即大发忧叹。
陈操之道:“慕容垂骑兵已快到洛阳城下,们不能回去,从这里往南,地域开阔,只要避过对岸宁渡至高崖带埋伏燕军,们就可从容进入颖川地界——赤黔,你速命人再
沈赤黔道:“席使臣不须忧虑,伊洛带有月余不雨,伊河有几处河段水深不过四尺。可淌水渡河,诸位随来便是。”
席宝转忧为喜,乘马淌水过河比乘船迅捷得多,当即紧跟沈赤黔向南奔去。
洛阳南郊至伊河北岸约十五里,快马急驰,不须两刻时便看到远处月夜下波光粼动伊水,众人放慢马步,忽见小队人从上游沿河岸奔来,截在众人面前,有人急叫:“少主——少主——”
陈操之、沈赤黔等人赶忙勒住坐骑,沈赤黔向前看,问:“沈福,有何急事?”
来者约十五、六人,为首者是沈氏私兵,躬身禀道:“顷接哨报,燕太宰司马悦希乘夜引兵从偃师渡过伊水,往西疾行,目下已到达前方伊水南岸高崖和宁渡之间,欲截洛阳守军退路,更有支燕军潜到洛阳城西,待天明与慕容垂步骑围攻洛阳城——少主,这伊水渡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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