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熊与陈操之亡父陈肃是故交,冯凌波又是陈操之义妹,而且陈操之与徐邈又是挚友,所以钱唐陈氏老族长陈咸亲自备礼来贺,丁幼微也带润儿前来,见到谢道韫,众人都甚是欢喜,都向谢道韫打听陈操之消息,三月
五月初十,谢道韫领着佐吏、婢仆二十余人离开建康前往会稽,谢万命长子谢朗随谢道韫同赴会稽历练,谢朗今年十六岁,再过两年也要出仕。
去年九月谢道韫作为土断副使随陈操之去会稽,走是先赴吴郡再至钱唐这条路,绕不少弯路,那是陈操之假公济私为去华亭见陆葳蕤,这次谢道韫行从太湖南岸经吴兴郡至钱唐,可以少走几百里路。
路行来,谢道韫常常回想去年与陈操之长路同行情景,时时微笑出神,离得愈远,相思愈苦,她骗不自己,世上何曾有这样缠绵友情?所谓终生为友只不过是自己借口罢,是因为求为夫妇不可得,而想着以友人身份能与子重相见而已——
道路崎岖,车厢颠簸,谢道韫又咳嗽起来,同车婢女柳絮赶紧取桑杏汤给她润喉,这桑杏汤方子是谢道韫从医书中觅得,可治肺燥。谢道韫命仆妇每日煎此桑杏汤常备服用,确有清热润肺之功效,但咳嗽总是断不根——
柳絮轻轻抚拍谢道韫背脊,说道:“若是陈郎君在江东就好,请陈郎君为娘子诊治下,陈郎君虽不行医,但医术着实高明,小陆尚书夫人直未生育,都是陈郎君给治好,陈郎君还曾为琅琊王之女新安郡主治病,手到病除啊,不过等闲人可请不动陈郎君治病,但娘子就不同——”
“陈子重又是良医!”谢道韫笑,说道:“这算什病,待陈子重回来,早已痊愈。”心道:“若无波折,子重应在八月桂子飘香时回到建康,只盼那时旱情已缓解,也可以早日还都。”
也无迫切期望,只有迷蒙喜悦,有个愿意终生等待人、愿意日日相见而不厌——
……
三吴大旱,越往南行,旱情越重,八百里太湖水位剧降,与去年所见烟波浩渺景象大不相同,虽非沧海桑田,亦让人不胜嗟叹。
路未曾耽搁,行人于当月二十六日到达钱唐,少不要去拜见钱唐县令冯梦熊,然后准备明日渡江去下陈家坞,拜会陈氏族长陈咸和丁幼微,还有宗之和润儿,不料这日却恰逢徐邈与冯凌波之子庆百日,年初谢道韫与陈操之赴建康时,冯凌波尚未分娩,徐藻、徐邈父子直在钱唐守候,冯凌波于二月十六日诞下子,徐邈等儿子出生后个月启程去荆州,徐藻博士也回吴郡教学,前日徐博士特意从吴郡赶来为孙儿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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