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让撇嘴阵冷笑,却问:“葛稚川学问陈使臣都学得吗?”
陈操之道:“百不及。”
韦让“哦”声:“百不及就敢在大秦太学与五经博士问难!”
陈操之淡淡笑:“亦无不可,请教而已。”
韦让道:“既然葛稚川学问你都未学成,为何又转投徐博士门下?”
精通《周易》、《诗经》、《礼记》王寔号称关中第大儒,原是太学博士,因博学弘才得苻坚赏识,官拜五品太常丞,主管氐秦太学和各郡学县校、以及官吏考核荐举,因苻坚重视儒学教育,官吏不能通经者就要削职为民,所以王寔地位就分外尊崇——
王寔听得陈操之要与在座太学博士辩难五经,口气很大,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王寔眉头微皱,转头看看其余十位博士,那些博士个个面露不忿之色,齐注目王寔,唯王寔马首是瞻——
王寔低声道:“这个年轻晋使藐视大秦学子啊,他要个人挑战等,陛下亲临,等能言败乎?”
白发苍苍礼记博士韦让压抑着嘶哑低沉嗓子道:“小子狂妄,目中无人,待老夫教训他明白什是温良恭俭让!”
韦让年近七旬,皓首穷经,精研《礼记》。由他来教训陈操之最是合适,王寔点头,向苻坚致意道:“陛下,就由韦博士先与陈使臣进行《礼记》辩难吧,既然陈使臣自恃博学,要舌战大秦群儒,等五经博士自当向陈使臣领教。”
这老头倚老卖老,有点歪缠,陈操之道:“韦博士,今日是五经问难,在下私事就不必多问吧,不知韦博士通何经?”
韦让却道:“老夫心无鹜,专研《礼记》,《礼记·学记篇》云‘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陈使臣忽而师从道人葛稚川、忽而师从博士徐藻,岂不是有违尊师重道之礼?”
陈操之含笑道:“圣人无常师,孔子曾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在下转益多师有何不可?”
原以韦让会语塞,不料这白发老者义愤填膺道:“你敢自比圣人!”
陈操之暗暗摇头:“这样迂腐博士能教出什好学生!”朗声道:“
苻坚目视陈操之,陈操之从容道:“关中乃炎黄发源地,天府之国,人杰地灵,在下从江东数千里远来,既为两国交好,也愿意向关中大儒高贤请教。”
苍颜白发《礼记》博士韦让便高声道:“陈使臣既敢大言通五经,不知师从何人?”
陈操之道:“在下自幼由父兄启蒙,及长,先后师葛稚川先生、徐藻博士。”
韦让问:“葛稚川通五经否?”
陈操之道:“葛师渊博如海,岂限五经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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