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禽赶紧道:“百日后时机绝好,陈操之不是将出使氐秦吗,往返大约要半年吧,陈操之不在此间,葳蕤进宫就会顺利得多。”
陆始道:“葳蕤脾气与你三叔父样执拗,只怕很难让她回心转意。”
陆禽道:“这个可以慢慢开导,主要是陈操之要远去氐秦,他不在建康就好办。
陆始听儿子陆禽说有人敢娶葳蕤,双眉轩,不悦道:“你莫要寻个次等士族子弟来,若是如此,又何必拒绝陈操之!”
陆禽神情郑重,说道:“爹爹,孩儿怎会那般糊涂,孩儿说这个人尊贵无比——”停顿下,继续道:“此人便是当今皇帝!”
“皇帝司马奕!”陆始大吃惊,皱起眉头,眼睛盯着儿子陆禽,缓缓道:“皇上有意于陆氏女郎?”
陆禽道:“庾皇后新丧,皇上自然还未顾及他事,可是爹爹你想,皇上现在身边田妃和孟妃,都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是没有资格册封为皇后,陆氏乃江左豪门,葳蕤若入宫,这皇后自非葳蕤莫属。”
陆始沉吟道:“汝祖士瑶公在世时,甚少与南渡士族往来,昔丞相王导欲为其侄求婚于汝七姑母。汝祖婉言拒之,对司马皇室亦如此,不即不离,自处超然,今若让葳蕤入宫,岂不是有违先人之志?”
陆禽道:“此时也,彼时也,今桓温处处压制江左士族,就连陈操之这种寒门小户之人也敢借势欺凌于等,贺铸被贬庶人、其叔贺隋尚在廷尉狱中,阿兄亦受罚钱十万羞辱,而吴郡顾氏、张氏、会稽虞氏,畏惧桓温势焰,已向桓温屈服,只有陆氏不屑向桓温低头,然而旦桓温篡位,陆氏恐有沦为次等士族危险,爹爹岂未虑及于此乎?”
陆始眉头紧皱,沉思半晌,说道:“晋室定都建康以来,皇后俱是出自琅琊王氏、太原五氏、陈郡谢氏、阳翟褚氏、颖川庾氏,从未有三吴士族女郎为后,禽儿从何得知皇上有意于葳蕤呢?”
陆禽道:“桓温将彭城王下廷尉问罪,让司马皇室蒙羞,皇上口虽不言,心实愤恨,孩儿随侍皇上左右。颇察皇上之意,皇上是很想振作皇权,陆氏乃江东士族领袖,皇上有陆氏这个强大外戚支持,又有掌兵庾氏呼应,也就不会处处被桓温压制——孩儿敢担保,若孩儿向皇上提出此事,皇上定会喜出望外。”
陆禽对此倒真是颇有把握,皇帝司马奕是个不甘心做傀儡却又浅薄无能之人,平日宠幸相龙、计好、朱灵宝这几个弄臣,相龙三人曾被陈操之打断腿,衔恨已久,自然很愿意葳蕤入宫以此来打击陈操之——
陆始道:“此事不急,庾皇后新丧,皇帝要纳妃至少也得在百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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