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看着陆葳蕤,陆葳蕤清亮眼神迎着他,陈操之含笑问:“葳蕤也觉得奇怪吗?”
陆葳蕤四年前就在狮子山外桃林小筑见过这个祝英台,其后与陈操之游虎丘时又曾遇见,总觉得这个祝英台给她感觉很奇异,陆葳蕤是极好相处人,婢仆有过亦从不呵责,但婢仆也从不会因她良善而放肆,都是真心敬爱小娘子,但陆葳蕤对这个祝英台印象不佳——
数年过去,陆葳蕤在瓦官寺又见到祝英台,祝英台与陈操之在皇太后和
之友为友,这对谢道韫这个女子来说,还真是难为她,男子与男子为友,可以包容对方缺点,但女子与男子为友则不然,谢道韫欣赏陈操之,相处日久,更觉陈操之品行之美、修身之洁,说是谪仙人真不为过,她可以与陈操之千里同行,但却很难做到与顾恺之、刘尚值诸人放旷谐笑,她毕竟是女子啊。
殿后小道朝东斜斜向下,谢道韫信步行去,此时东边天际,轮红日喷薄而出,阳光普照,淡淡雾气很快消散,林子里鸟雀啾鸣,喧闹起来。
谢道韫迎着初升春阳漫步,心里有些快活,在天地山林间感到愉悦,嗯,她是自由,她不像寻常女子那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可以出仕,可以施展自己才学,可以做自己愿意做事,比如现在,走在松竹山道上,脚步轻快,心无挂碍,看似平常,其实又有多少深闺女子能体会呢?古来多少相夫教子淑女贤媛,那就让谢道韫特立独行回,终身不嫁又如何!
谢道韫看到白梅树下陈操之背影,便扬声道:“子重,寻幽访胜至此间耶?”
陈操之还未转过身来,老梅树下突然转出个侍婢,惊讶地看着走过来谢道韫,因为谢道韫刚才未以洛阳腔说话,分明是女子嗓音啊。
谢道韫立时止步,她认得这个侍婢,这侍婢有个让人听难忘名字——短锄,谢道韫脸顿时火烧火燎起来,仿佛是那次在瓦官寺以强辨让寺僧打开大雄宝殿大门、看到却是陈操之与陆葳蕤在殿内私会情景,那次以后,谢道韫绝不再以女装与陈操之相见——
谢道韫迅即冷静下来,思谋对策,她看到陈操之转过身,那梅树边俏生生立着不正是陆葳蕤吗?陆葳蕤神情既有被人撞见羞怯,黑白分明眸子里更多是惊讶!
陈操之有些尴尬,拱手道:“英台兄也来赏梅吗?”
谢道韫含笑道:“竹如君子,梅似佳人,此地竹梅相会,是在下冒昧,打扰。”朝陈操之揖,又向陆葳蕤揖,从容转身自去。
短锄看着谢道韫清瘦背影,喃喃道:“这个祝郎君好奇怪啊,他先前说话声音怎那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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