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问贾弼之:“贾令史可知这十六县县令、县长姓名和郡望?”
贾弼之精于谱谍之学,对各郡大族曾任何官、现任何官如指掌,当即道出这十六县长吏姓名和郡望,果然不出陈操之所料,这些长吏大都出身于三吴士族,这就是陆始手段,他联结吴地士族来给土断设置障碍。
谢道韫望着陈
道:“土断检籍虽说在六州进行,但最重要只有扬州,三吴大族庄园尽在扬州,需要土断流民亦集中于扬州京口、晋陵带,若扬州土断顺利,这次庚戌土断就能见成效,但必然触及三吴大族利益,确棘手。”
在郗超面前有些话可以直言,陈操之道:“江左豪门并兼,强弱相凌,百姓流离,不得保其产业,若不早为之计,久后必酿大乱。”
郗超点点头:“子重今日去土断司,看看各郡上报土断检籍文书,再看大陆尚书如何应对,今日是八月初四,扬州各郡土断已经开始。”
土断司设于台城中书省与秘阁之间堂舍内,陈操之到来时,贾弼之、刘尚值还有另几名土断司属吏已经先到,随即谢道韫、谢玄姊弟也到。
陆始在四名属吏簇拥下来到土断司,谢玄、陈操之等人上前见礼,朝堂之上,众目睽睽,陆始倒不会过于无礼,陈操之施礼时,陆始勉强还揖,却是正眼也不瞧陈操之,只命众人仔细阅览各郡土断署呈递上来文书,收集整理,有要事向他禀报,吩咐毕,陆始便回他五兵尚书部。
谢道韫、贾弼之、刘尚值等人即开始拆阅文书,提点摘要,记录在册,谢玄与陈操之作为土断司右监和左监,本不需要做这些烦琐事,只看摘要便可,但谢玄看到阿姊谢道韫案头文牍堆积,便去起整理,陈操之也与贾弼之、刘尚值道梳理。
贾弼之是最早疑心祝英台是谢道韫人,现在看到这个祝英台竟与陈操之同堂为吏,心中诧异至极,贾弼之曾向郗超说起过此事,对祝英台为官表示忧虑,郗超请他慎言旁观便是。
这日上午,谢玄、陈操之等人梳理丹阳、东阳和吴兴三郡十八县文书,发现有十六县是反映当地大族强横、地方官吏无力查检隐户——
庚戌制令曾规定各郡县长吏对本郡县有违禁之户却无力处置应向土断司汇报,这样,长吏可以免责,而现在,三吴这十六县行文汇报各县检籍,几乎什都没做,就说是无力搜检当地大族,把责任全部推到土断司这里来!
谢玄冷笑道:“这可真是不约而同、众口词啊,这十六县无法进行正常土断检籍,看土断司有何办法?看们土断司能不能县县、户户去搜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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