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面色微红,镇定问:“那子重想称呼什,像阿遏般称呼阿姊?唉,还是叫英台兄吧,习惯,称呼别好不自在。”
这时小婵端两盏茶进来,对谢道韫道:“祝郎君,这是小婢烹茶,是家小郎君教制茶法子,清香有回味。”将茶放下,就坐在边侍候。
陈操之便继续书写《弈理十三篇》,花半个时辰,将后续四篇写完,共计三千余言,当然不能署陈操之大名,托名班固所著。
小婵帮着把这叠写满墨字左伯纸裁好、装订成薄薄册。
谢道韫不再流连,取这卷《弈理十三篇》起身道:“子重,此围棋秘笈借抄录遍,改日奉还。”带候在院中两个仆人离去。
说话。
陈操之写不下去,搁下笔,望着谢道韫,说道:“那年冬夜,看到英台兄那封长信,心甚温暖。”
谢道韫秀眉挑,说道:“都忘当时写些什,只是觉得不能前去吊唁陈伯母,很是内疚。”不想勾起陈操之悼母伤感之情,岔开话题道:“还要多谢子重助谈呢,不然话会很窘迫。”
陈操之道:“英台兄辩才无碍,自能应付,只是凑个热闹而已。”
谢道韫道:“不然,有子重相助,胆壮得多,阿遏不在京中,以后每月十四子重都来为助谈可好?”
陈操之送至大门外,拱手而别,看着谢道韫牛车缓缓驶远,心里有些欢喜有些惆怅,心道:“英台兄又可以出来与相见,这很有点终生为友味道,可是这真能长久下去?”
用罢午餐,稍事休息,陈操之便命来震驾车前往横塘陆府,准备简单贽见之礼:野鹜两只、薰脯十斤、酒两瓮。
陈操之道:“四、五月间将赴姑孰。”
谢道韫道:“那三月、四月这两次你可来助。”
陈操之有些踌躇,帮着谢道韫拒婚似乎总有点尴尬,若说不相助也说不过去,只好点头说:“好。”
谢道韫再次岔开话题,说道:“子重选择去西府是对,也只有桓大司马才有破格用你之魄力,不过有言要提醒子重,桓大司马素有不臣之心,其过王敦墓,夸赞王敦是可儿,可儿者,称人心意者也,王敦何人耶,反贼也,桓大司马之不臣之心可知,朝廷亦忌之,奈何桓氏手握重兵,只怕终有兵戈相向之日,子重入西府,务必小心,要左右逢源才好,历练数载便出来,而如郗嘉宾这般不顾家族意投靠桓氏,以为不智。”
谢道韫这是真切关心,就是郗超也未对他说过如此交心话,陈操之甚是感激,但他有些话暂时还不能对谢道韫说,只是道:“多谢英台兄——还是称呼你英台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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