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郗超引见,陈操之又分别拜会尚书仆射王彪之和中领军桓秘,虽只寥寒暄数语,但言词清朗,气质温雅,王彪之与桓秘都对陈操之观感颇佳,无论哪个时代,俊美外表、优雅气质、清朗语言都是交际利器,更何况东晋这个最重容止风仪时代!
当然,陈操之也看到左民尚书陆纳,陆纳是与全礼全常侍道进来,身边还有个年近五十、方面大耳、神色肃毅老者,容貌与陆纳有四分相似,想必便是陆纳之兄五兵尚书陆始。
陈操之恭立旁,长揖到地,朗声道:“见过陆使君、全常侍。”
陆纳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陈操之,尴尬之色闪而逝,拱手还礼,未说什。
陆纳身边老者正是陆始,陆始也未想到这便是陈操之,还问陆
操之先拜会王坦之,王坦之应桓温之辟,将入西府为长史,这真是很有趣现象,似乎门阀子弟不入桓温军府历练番就不具备做州郡长吏资格,桓温也很喜欢招揽那些名门高士入他军府,至于能不能为他所用,却在其次,如谢安、王坦之,后来都是桓温在朝中主要对手——
王坦之为人端谨,敦儒教,好刑名之学,著有《废庄论》,建康名流敬服支道林,王坦之独非议之,认为林公诡辩,支道林辩才是远胜王坦之,反击说:“戴油腻冠,穿布单衣,挟《左传》跟在郑康成车后,问是何物尘垢囊?”这是讥讽王坦之学儒而无创见。
陈操之对王坦之深刻印象不在于他敢于鄙弃玄学清谈,而是源于另则故事——
王述敢恨亦敢爱,三十得子,儿子王坦之又聪慧过人,王述甚是宠爱,常抱坦之于膝上,王坦之长大成人都入朝为官,王述还常常抱王坦之于膝上说话,有次王坦之回来坐在父亲膝上说桓温想与他们太原王氏联姻,让其儿子桓歆娶王坦之女儿,王述听就怒,把坐于膝上王坦之把推到地上摔跤,还大骂痴儿,坚决不允——
现在陈操之亲眼见到这个年过三十还要坐在老父膝上王坦之,若不是陈操之修养好、稳得住,真要笑出声来。
王坦之寡言少语,见到陈操之,含笑道:“江左卫玠,名不虚传。”即引陈操之去见其父王述。
王述看着风姿卓秀陈操之,淡淡道:“看来陈公子是不能做扬州文学掾,可惜!”
郗超笑道:“做个寻章摘句文学掾岂不辜负子重之才。”
王述说四个字:“拭目以待。”
陈操之也未多言,他知道王述对他有芥蒂,不过既然王述之子王坦之也要入西府,那他陈操之效力于桓温又有何不可,相对于建康中门阀显贵,还是桓温更能不拘格擢拔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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