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道:“只是相信阿遏和你眼光,尤其是你,你是谢氏才女,谢家芝兰玉树,阿遏是玉树、你是芝兰,你已经把门阀子弟视之蔑如,唯独赏识陈操之,叔母相信你不会看错,陈操之终非池中物,当今之世并不安乐太平,陈操之更有脱颖而出机会——元子,你说说得可对?”
谢道韫道:“三叔母女中英杰,连三叔父都敬佩有加,自然说得对,只是赏识陈操之并不定就是喜欢他——”
“你呀就是嘴硬!”谢夫人刘澹笑着摇头:“元子,可是看着你长大,你虽然心思深邃,不过好歹也能猜个六、七分,你是因为陆氏女郎在先是吧,在先怕什,又没成亲,不可以争取吗?生年不满百,喜欢就要争,莫后悔终生,争赢陆氏女郎没人敢笑话你,陆氏
对谢道韫昵称。
谢道韫很快就从方才沮丧中摆脱出来,陈操之若住在谢府,她反而不便与其相见,住在顾府呢,她可以纶巾襦衫去见陈操之——
听三叔母这样问,谢道韫答道:“会有好结果,三叔母没看到四叔父与郗参军都愿成人之美吗!”
谢夫人刘澹听谢道韫这样回答,稍感讶异,刘澹乃名门之女,直爽有英气,且见识不凡,谢安爱之、敬之、畏之,昔在东山,谢夫人下帷听诸伎歌舞奏曲,只许谢安观赏片刻,即便扯上帷幕不许再看,说是“恐伤盛德”,谢安亦无可奈何,笑而罢。
谢夫人懒得和侄女虚与委蛇,直言问:“元子,你是不是喜爱这个陈操之?”
谢道韫早有防备,惊诧道:“三叔母何出此言啊,难不成与陈操之曾经同学就定要喜欢他,真是岂有此理!”
谢夫人问:“那你为何推三阻四拒绝那多高门子弟求婚?”
谢道韫道:“陈子重是要娶陆氏女郎,拒绝那些求婚者与陈子重又有何关系?只怪那些人难入青眼,只务清谈若清谈得好也就罢,却又是条理混乱,只会照搬王弼、何晏之言,可笑!”
谢夫人知道辩理是辩不过这个侄女,说道:“你牙尖齿利,不和你说理,只问句,你是不是喜欢陈操之?若是,这个做叔母说不定可以成全你,莫要说钱唐陈氏门第低微,陈郡谢氏在永嘉南渡之前也只是般士族而已,当初汝叔祖向琅琊诸葛氏求亲却被婉拒,诸葛氏认为谢氏门第配不上他诸葛氏,你看看,四十年不到,现在那诸葛曾不是朝思暮想娶你吗?又焉知日后钱唐陈氏不能晋升高门乎?”
谢夫人此言不矫饰、懂变易,是极有见地,谢道韫笑道:“若那五兵尚书陆始有三叔母识见,陈子重就不至于登陆氏之门还要请四叔父和郗参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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