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侍中要职张长宗对陈操之是闻名久矣,今日见,果然少年才俊、超拔不凡,略说玄言,善标综会,议论新奇,张长宗大喜,便与陈操之促席长谈,张长宗与其弟张安道痴于山水书画不同,雅爱玄谈清言,年少早慧,曾与太原王濛共诣丹阳尹、大名士刘惔府中拜访,刘惔重王濛而轻张凭,处之下坐,王濛与刘惔清言,有不通处,张凭于末座指判之,言深旨远,座皆惊,刘惔乃延之上坐,清言竟日,遂举成名,会稽王司马昱夸赞张凭是“理窟”,意指怎说都是张凭有理,道理全在张凭方。
陈操之与张长宗谈玄之时,浑不知在三丈外大厅侧室中、个窈窕柔美女郎隔着那垂下镂刻精美竹帘朝他痴痴凝望,眼里蓄满泪水,却又如带雨梨茶般笑容绽放,自升平三年六月在钱唐枫林渡口别后,再未见过陈郎君,魂牵梦萦,相思入骨,浃肌沦髓,融入血液,今日再见,恍如梦幻,泪水朦胧双眼,那漆冠葛衣俊美郎君在泪光中荡漾,耳边听得那清朗迷人声音说着老庄之言,在她听来,都如情语,每句话都让她深深迷醉——
可是,隔着层竹帘,不过十步远,她却不能走出去与陈郎君相见!
陆夫人张文纨就坐在边,陆葳蕤隔帘窥看陈操之,她看着陆葳蕤泪珠盈盈样子,心里想着少女时偷偷
孔贤侄以为如何?”
陆始见孔汪皱眉不语,又说句:“孔贤侄,这可是为三吴士族增光添彩好时机啊。”
孔汪沉默会,开口道:“好教陆世伯得知,小侄说陈操之有王弼、嵇康之才并非虚言,昨夜小侄就去拜访陈操之,席长谈,包罗万象,论才学,小侄与陈操之相比确颇有不如。”
陆始与陆禽父子都愣住,陆禽道:“德泽兄戏言吧,陈操之如何能与你相比!”
孔汪深施礼道:“陆世伯,孔汪从不诳语,告辞。”
陆始、陆禽呆坐在那里,也未相送孔汪,惊诧莫名中。
陆禽道:“爹爹,孔德泽还是愤激语啊,他是因为市井流言而失望,以后恐怕不会来向蕤妹求亲,有贺铸、孔汪前车之鉴,还会有哪家大族子弟再来陆府碰壁?蕤妹终身算是彻底被陈操之给耽误。”
陆始恨恨道:“就是耽误,也绝不可能嫁给陈操之!绝不信个寒门子弟能有多大学问,且去拜访几位州大中正,请他们务必严厉考核陈操之,总要扫其颜面才好。”
……
二月十四上午,陈操之与三兄陈尚分别拜访散骑常侍全礼和谱牒司史贾弼之,在贾弼之府上用午餐,回到顾府,陈操之又与顾恺之去横塘左岸张府拜会张长宗、张安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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