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盛道:“哪里也不去,只跟着小郎君。”
郗超见这虬髯巨汉露出孩子稚气,不禁莞尔,与陈操之携手入室坐谈,寒暄毕,郗超问陈操之大中正考核定于何时?陈操之道:“就是本月十八日。”
郗超道:“好,那也来参加,考考你。”
陈操之道:“有八州大中正会参加,还有经常在司徒府聚会清谈名流,已是疲于应付,郗兄就莫要再为难。”
郗超大笑,指着案头那卷《老子新义》道:“会稽王昨夜拜读你大作,直至四更天才歇息,方才去拜见,会稽王连连赞叹,说钱唐陈操之非止是卫玠复生,更是王弼再世,王弼注老子,开代玄风,陈操之以佛典和儒经来阐发老子新义,道前人所未道,妙不可言,真乃奇才——到十八日考核时,子重把《老子新义》和《明圣湖论玄文集》让八州大中正传看遍,自然就通过考核,那些清谈名士,说起来云遮雾罩很是玄妙,但又有哪个能著书立说!”
郗超立在廊下,轻捻美髯,微笑着看着挺拔俊美陈操之步履轻快地行来,在陈操之身后,条昂藏八尺巨汉亦步亦趋地跟着,郗超看这巨汉有些面熟,恍然记起是那个名叫冉盛少年,三年不见,虬须猎猎,英武逼人。
陈操之见到郗超,急趋数步,深施礼:“又见郗参军,喜何如之!”
郗超还礼,上前执着陈操之手,仔细打量,赞道:“别三年,子重风仪更胜昔日,通玄塔初见,那时子重尚存稚气,如今已是峨峨矫矫美男子,依看江左卫玠之称不适合子重,卫叔宝男子女相,过于柔美,子重应是嵇中散重生。”
嵇中散便是竹林七贤嵇康,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山涛赞美嵇康:“嵇叔夜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陈操之微笑道:“人生如逆旅,百代如过客,此身也无非是土木形骸臭皮囊尔,值得郗参军如此夸奖否!”
陈操之道:“只怕没这轻易通过。”
郗超道:“子重担心像上回在吴郡受到庾希那样刁难吗?你才华出众,得会稽王赏识,有何可担
“子重旷达之士也!”郗超朗声大笑,挽着陈操之手,望着叉手而立冉盛道:“你是冉盛,可会骑射?”
冉盛挺胸道:“弓马娴熟,不信问家小郎君。”
陈操之笑而不语,冉盛箭术是很准,但这骑马,才学会两天,就敢自称弓马娴熟,可算是大言不惭。
郗超对陈操之道:“子重,你赴西府任职把冉盛也带去,让他从伍长开始历练,不出十年,就是员猛将。”
陈操之道:“这要看小盛自己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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