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盛和来德都
细雨绵绵,道路泥泞,褚俭乘牛车,却喝命儿子褚文彬淋雨步行,褚文谦嘛,暂时还是县之长,虽然也是步行,还有竹笠戴着,不至于太狼狈,褚文彬则是衣衫尽湿,面色如土,发梢往下滴水,强烈屈辱感压抑在心头,恨钱唐陈氏、恨陈操之到极点。
陈咸过意不去,对褚俭道:“褚丞郎,让令郎乘车吧,还有褚府君,这样不成体统。”
褚俭道:“让他们步行便是,吃些苦头也好,他们以前与操之有过龃龉,正该受罚。”
临近午时,陈操之正在草棚里为冉盛画像,身材魁梧冉盛坐在那动不动,笑眯眯摆出自认为最英俊神态,但在陈操之画笔下,少年冉盛却是横眉立目、肌肉贲张——
陈操之微笑道:“小盛,给你画些胡须吧。”
籍,褚某无以为贺,这里是十顷良田契约和簿册,褚某以这二十顷良田相赠。”
陈咸、陈满吃惊,面面相觑,十顷良田,这份贺礼可是极重,钱唐陈氏这次入士籍所得田产也只是二十顷,褚俭举手便以二十顷田相赠,出手可谓豪阔。
陈满眼露热切之色,低声对从兄陈咸道:“四兄,息事宁人,两相受益,岂不是好?”
陈咸为人宽厚,觉得褚俭肯如此卑词厚礼来与陈氏言好,硬不起心肠拒之,但又觉得这样收褚氏厚礼不妥,是以犹疑未答。
陈尚道:“爹爹、六叔父,这还得征询十六弟意见,毕竟这是要十六弟去王内史那里关说。”
冉盛惊道:“不要,不要胡须。”
陈操之道:“以你雄伟体格,不画胡须总觉得少些什,反正过两年你肯定是满脸虬髯。”
冉盛摸摸自己下巴,愁眉苦脸道:“润儿小娘子说,若长胡须,就让离她远点。”
陈操之失笑,说道:“离远点就离远点嘛,你们现在还是孩子,长大自然要男女有别。”
褚氏叔侄三人就是这时来到草棚檐下,褚文谦除脑袋外,衣衫尽湿,褚文彬更是雨水满面、脸色发青,白绢单襦下摆全是泥点——
陈咸顿觉松口气,说道:“对,此事还得由操之定夺。”
褚俭知道陈操之才是钱唐陈氏真正能拿主意人,陈咸这关好过,陈操之那边恐怕是没有这好说话吧,便道:“褚某正要去拜访本县大贤陈操之,烦陈公与同去。”
陈尚道:“此去玉皇山有八里路,家严年高,就由在下领褚丞郎和两位褚郎君去吧。”
褚俭眼望陈咸,深深施礼道:“陈公——”颇有乞怜意味。
陈咸见向趾高气扬褚俭谦卑成这模样,忙道:“好好,老朽陪褚丞郎去,这些田册老朽不能收,褚丞郎先收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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