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咸、陈尚父子,冉盛高兴道:“族长好,南楼三郎君好,三郎君从建康回来,太好。”像豹子般奔上半山腰报信去。
陈操之正在写《明圣湖论玄集》,得冉盛报信,赶紧迎出来,先陪三兄陈尚到母亲墓前祭拜,然后入草棚坐定,命来德赶紧生起盆炭火,为四伯父和三兄驱寒。
老族长陈咸打量着这萧然草棚,说道:“操之,你为母服丧尽孝,但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西楼陈氏目前是两代单传,你更是钱唐陈氏之望——这冷天为什不生火取暖?”
陈操之道:“四伯父教训得是,小侄知道保重。”
老族长陈咸便去坐在草簟上烤火,对陈尚道:“尚儿,你把京中之事对你十六弟细细说说。
你管着,大宗收支报知道就行——小婵你可是六丑贴心人哪。”
小婵鹅蛋脸羞得通红,难为情道:“娘子取笑小婵。”
丁幼微道:“你心事知道,英姑和曾玉环对说过阿姑生前说话,你和青枝事会为你二人作主,不过这都得等小郎除服之后。”
丁幼微每日操持家务,陪伴可爱孩子,常感温馨甜蜜,只是想起阿姑和庆之,就心里难过,但与以前在丁氏别墅小院里如同笼中鸟日子相比,丁幼微在陈家坞真是舒心适意得多,又因为常常步行往返陈家坞与玉皇山之间,身体也康健许多,毕竟还年轻,今年也才二十七岁啊。
腊月初五,距陈母李氏下葬个多月之后,陈尚从建康归来,先去拜见父母,然后来西楼拜见从嫂丁幼微,丁幼微现在是西楼少主母。
周礼规定男子为堂叔伯父母要服小功之孝,陈尚换上较为精细熟麻衣服,拜见从嫂丁幼微之后,见时候还早,未时刚过,便去玉皇山致奠七叔母,还要与十六弟陈操之长谈,父亲陈咸也与他道去。
这日北风呼啸,彤云密布,放眼望去,山寒水瘦,这天气看来是要下大雪。
冉盛正在山前把玩张弓,这弓是荆奴与来德起制作,来德手巧,按荆奴指点,从仲夏五月开始,花半年时间,用桑木、牛角、牛筋、蚕丝和土漆制作张六尺硬弓,来德力气不算小,也无法弯弓满弦,而冉盛上手,就能挽弓如满月。
荆奴道:“这张弓算不得好,太仓促,将就着可用,小盛先练着,夜里若有野兽来袭也可防身。”
又制作十二支三尺长箭矢,三棱三翼,铁簇是请县城里铁匠打制,尾羽是鸭硬羽,冉盛对这副弓箭爱若至宝,每日在山前练习,臂力过人,眼力也出众,弓箭上手不过三日,射十五丈外树干十有七中,冉盛是天生武者,几乎是不学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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