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淡淡道:“正如幼度兄与在余暨客栈月下长谈、正式订交般,英台兄也说要与终生为友,仅此而已。”
谢玄遥望五里外明圣湖,微微摇头,不知想些什,好会方道:“子重,弟失礼,请见谅。”
陈操之道:“无妨,幼度还有什话要问?”
谢玄微现愧色,说道:“三叔父从京中来信,提到子重,说司徒府拟擢升批寒门入士籍,钱唐陈氏大有希望,据说要各族派杰出子弟参加十八州大中正品评,原以为子重已然赴建康,不如过两日与同行如何?”
陈操之道:“母风烛残年,何忍远行,已放弃建康之行。”
柳外斜阳,秋光映水,陈家坞秋日静美得宛若世外桃源,坞堡靠西侧,有大片菜畦,秋冬之际,芥菜、萝菔、白菜青绿可爱,还有累累垂垂黄瓜和秋茄,来圭在汲水灌园,来圭妻子赵氏赶着群大白鹅从小溪边回来,这些鹅是去年才开始养,约有三十余只,雪白羽毛、长长脖颈,“吭吭”地鸣叫着——
大白鹅昂首阔步从陈操之、谢玄二人身畔走过,鹅掌蹼足踏过泥地片“沙沙”声响,倒像是队耀武扬威士兵,赵氏停下脚步,微笑着向操之小郎君和客人万福,然后再赶着白鹅进坞堡。
谢玄看着白鹅走过,好半晌不说话,但看得出他内心颇为挣扎,终于开口问:“子重,你上次在东山见到家姊是吧?”
陈操之心想:“这你早就知道啊,看来要问不是这个。”点头道:“是,在曹娥亭上小坐会。”
谢玄问:“那子重有没有向家姊承诺过什?”
谢玄不禁动容,沉默半晌,叹道:“子重纯孝,让人起敬,然而失此良机,也实在太可惜!”
陈操之与谢玄回到坞堡西楼,戴逵与顾恺之在对坐论画,戴逵见陈操之回来,欣喜道:“戴某来
陈操之黑而秀密眉毛微微拧着,侧头看着谢玄眼睛,说道:“有过承诺——”
谢玄斜飞双眉慢慢竖起来,眼睛眯起,英俊脸庞有种威煞之气,却听陈操之继续说道:“说八、九月间徐邈来这里时,会与徐邈道前往东山拜会安石公,到时再与英台兄聚,只是现今母亲身体欠佳,只能失约不能前去。”
谢玄皱起眉头又舒展开来,笑笑,说道:“敬子重才识和人品,只是家族利益当头,还要再问句,家姊是否向你承诺过什?”
陈操之不喜被人盘问,他问心无愧,他也明白谢玄问这些用意,家族利益第,绝不能让家族利益受损,友谊要退居次位——
陈操之默然久之,谢玄也不催问,只是目光炯炯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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