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李氏听杨泉如此夸赞她儿子,又欢喜又感激,便收起金子,命来德去二楼仓库取五匹细葛、五匹苎麻、五匹素罗、还有些农家特产,起搬到杨太医牛车上,说这都是自家佃户生产之物,杨太医万勿推辞,不然她心下难安。
杨泉便笑纳,陈母李氏又分别给杨泉药僮和车夫赏钱,亲送杨太医、刘尚值出坞堡,叮嘱陈操之多送程。
陈操之将昨夜写好封书信托刘尚值呈与陆太守,与杨泉、刘尚值往北边走边谈,杨泉说起庾希病情,笑道:“论起来庾内史还应感激操之,庾内史服五石散已积下病根,这次受激发散出来,为害尚不烈,若是自然发病,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陈操之微笑不语,庾希怎也不会感激他,这次定品庾希碍于名声没有再为难他,难保日后不打压他,瘦死骆驼比马大,庾氏根基尚在,依然是江左顶
道:“这个房间依然每日洒扫,这莞席和帷幄还是今年初更换,原先帷幄有些发黄——这都是老主母吩咐。”
丁幼微悄立良久,触景生情、睹物思人、痛上心头——
陈操之不想让嫂子丁幼微过于伤感,说道:“嫂子,到书房看看去,宗之和润儿每日都是这边书房读书、习字。”
润儿道:“润儿每日还弹箜篌、阿兄吹玉箫。”
陈操之道:“宗之、润儿,赶紧去展现才艺,让你们娘亲惊喜下。”
丁幼微被两个孩儿拉着出这间卧室,站在廊上回头望,小婵正将青铜雁鱼灯熄灭,这间她与庆之居住近六年卧室顿时陷入黑暗之中,那些逝去恩爱、甜蜜永不会再有,死生契阔,未能偕老——
……
刘尚值很尽职,次日辰时初,他就带着二仆婢从十五里外刘家堡赶来,杨泉即向陈母李氏和陈操之辞行,陈母李氏以五两黄金相谢,说杨太医大暑天往返两千多里,实在辛苦,务必收下这微薄诊金。
——六两黄金约值三万四千钱,实在不能说微薄——
陈操之才学如何杨泉并不知晓,但桓伊、全礼、陆纳、郗超、谢安,这些当世流人物都对其赞誉有加,陈操之学识是不用怀疑,士族子弟名声或有华而不实之处,但寒门子弟要闯出这大名声,没有真才实学是不可能,不说其他,单单这容止风仪就难得见,所以杨泉决意结交陈操之,千里远来,干脆做足人情,他杨泉也不缺这几万钱,当下固辞不受,说道:“老夫人,杨某不辞辛劳远来,固然是因为陆使君重托,但令郎纯孝也让杨某深为感动,真庆道院十日抄写三十卷《老子五千文》,这岂是般少年人做得到!杨某敬重令郎,这诊金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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