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心道:“谢万适合在朝堂,不适合统兵啊,不知英台兄有没有把话转告她叔父谢安,估计谢万失败难以避免。”
杨泉淡淡道:“原来稚川先生和度公都为令堂治过病,那杨某岂不是白来这趟。”
都谓文人相轻,医者更是相忌,杨泉哪里有支愍度心胸,当下便有些不悦。
陈操之解释道:“稚川先生是吾师,去年九月便已去罗浮山,上月家慈身体违和,甚是焦虑,便即派人前去请杨太医来为家母医治,其后数日,会稽安石公邀赴东山雅集,辞以母疾不能与会,支愍度大师适在东山谢氏别墅,便在谢幼度陪同下来此为家母诊治——”
杨泉笑笑,说道:“陈郎君孝心可嘉,杨某远来,能结识钱唐陈子重,也是不虚此行。”
陈操之忙道:“惶恐。”
杨泉道:“葛稚川先生与支愍度大师都是当世名医,他二人方子都很好,亦不能更有良方,就依度公那方子,除不要劳累之外,饮食要多注意,莫食腌肉、咸鱼,水也莫要多喝,不致口渴就行,山楂将熟,可日食山楂十余枚,最重要是尽量不要风寒感冒。”
陈操之谨记,又道:“敢问杨太医,若无意外,家慈能享高寿否?”
杨泉道:“当今之世,年过五十,就是高寿。”又道:“陈郎君莫要想太多,好生侍奉令堂便是,心宽自然体和。”
陈操之点头称是,便不再多问,以后尽心照看母亲便是,现在总算是明白葛师让他今年五月后莫要外出缘故,那是因为年老体衰母亲需要照顾啊,母亲只有他这个儿子,这个时候他若不在身边侍奉晚年,那养儿子是为什?
黄昏时分,陈操之陪杨泉在书房闲谈,杨泉熟知世家典故,言谈颇见风趣,说起陈郡谢氏,杨泉道:“世人皆言谢安石雅量非常,却不知其弟谢万石亦有雅量,永和初年,名僧支道林回剡县,建康名士皆聚征虏亭为支道林送行,蔡子叔先至,坐于支道林身侧,听支道林说《即色游玄论》,谢万石后至,支道林身边已经坐满人,他不能近听支道林妙论,恰好这时蔡子叔有事起身,谢万石便移坐垫占蔡子叔位置,听支道林谈玄,大为叹赏,这时蔡子叔回来,见谢万石占他位置,大怒,冲上去猛拽谢万石坐垫,把谢万石连人带坐垫都掀翻在地,他自己占回原来位置,谢万石跌得纱冠头巾都脱落,众人原以为谢万石会发怒,未想谢万石整整衣冠,从容就座,继续听支道林谈玄,时人以叹谢万石有雅量,大司徒司马昱甚赏识之,此后官运亨通,此次北征若能建功,说不定就能开府仪同三司,与桓大司马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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