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徐藻从郡城回来,说庾希并无大恙,陆太守又已派人去请广陵名医杨泉来医治,让陈操之不必忧虑。
夜里,陈操之以为祝英台会过来与他下棋,等等却不来,直到亥时才见祝氏兄弟姗姗来迟,却只立在檐下,祝英台道:“子重兄,明月尚圆,如此清夜不踏月漫步,歌吹啸傲,能无憾乎?”
众人都觉意兴盎然,除年近六十老族长陈咸困倦欲睡之外,其余陈尚、徐邈、刘尚值、丁春秋都起出桃林小筑,往小镜湖方向漫步而行。
明月微扁,清光满地,众人各顾其影,引以为笑,忽闻清亮竽声悠悠而起,却是祝英亭从仆人手里接过支竽,是那种古制三十六管竽,边行边悠悠吹奏。
祝英台与陈操之并肩而行,身量与陈操之般高矮,比陈操之清瘦些,轻声道:“英亭这是在抛砖引玉。”
让他插上金步摇女郎是无人能及!
刘尚值却是不服,说道:“不说其他,单说陆葳蕤这幅兼具卫、张两家之长芍药图,谢道韫就不及吧——还不知道谢道韫会不会作画?”
祝英亭鼻子出气,冷笑不止,似乎不屑辩。
丁春秋看不惯祝英亭那样子,便问:“陆氏女郎们是见过,才貌俱佳,英亭兄说谢道韫更胜陆葳蕤,难道英亭兄见过谢道韫?”
祝英亭赶紧道:“未曾见过。”
陈操之笑道:“岂敢,英台兄这样说,等下都不敢吹箫。”
祝英台道:“子重兄何必自谦,桓参军听你曲即解笛相赠,这是何等知音妙赏,何幸焉,这些日子时时得闻子重兄雅奏。”
小镜湖畔,水气泠泠,花香幽幽,月影婆娑,待祝英亭吹罢曲,陈操之取出柯亭笛,缓缓而行,箫声悠呜,如丝如缕,绵绵不绝,吹是后世名曲《良宵引》,原是古琴曲,用洞箫吹奏也很适合,浓淡合度,意韵深长,让人顿感天地虚静、良宵苦短、友情可贵——
……
次日午后,吴郡署衙廨亭公示,吴郡九十六名待品士子全部定品,但因庾大中正贵体欠
丁春秋大笑道:“既未曾见过,如何言之凿凿说谢定胜陆,道听途说乎?”
祝英亭语塞,眼望其兄祝英台,祝英台只专心看画。
丁春秋从未在言辞交锋中胜过祝英亭,今日驳得祝英亭哑口无言,大悦,呵呵而笑,而且奇怪是祝英台也不帮其弟争这口舌,往日祝英台可不是这好说话。
祝氏兄弟离开后,阿林与阿娇斟酒上菜,众人饮酒畅谈,说起上午经术考核之事,刘尚值诙谐善谑,把个庾希形容得极其可笑,又道:“子重,你那《卷冰雪文》也应这事写进去。”
陈操之笑道:“岂敢,且为尊者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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