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健仆知道主人脾气,出门撒腿狂奔而去,不到半刻钟,扯风箱般喘气声传到草堂前,祝英亭出去接卷画轴进来。
祝英台道:“让陈郎君看看,是不是那种需要偷师学画人?”
祝英亭便展开画卷,摊开在画案上,让陈操之欣赏。
这是幅《松下对弈图》,奇石为枰、松果为子,两个羽衣道冠少年据石对弈,
祝英台发话:“子重兄音律是极妙、玄理也清通、双手书法亦有可观之处,围棋——等与对弈后再评论,只是这画作实在不敢恭维。”
陈操之知道这个祝英台言谈苛刻不留情面,淡淡道:“学画也才半年,岂敢听人恭维!”
“啊,半年!”祝氏兄弟都吃惊,学画半年哪敢画全景,都只画些单个物事,这陈操之还真是个怪才。
祝英台道:“才学半年就收起女弟子来,佩服佩服。”
陈操之微笑道:“是画得不好,却也没有向两位自夸炫耀啊,何必这样讥讽?”
景。”也不避祝氏兄弟,走到草堂窗前,对陆葳蕤道:“葳蕤小娘子请近前看这窗外——”
陆葳蕤略带疑惑走近,只见窗外数枝横斜,却是株桃树枝干伸到窗前,上面几串粉红桃花,在午后斜阳映下,分外娇艳。
陈操之道:“何妨画个小窗,小窗外桃花三两枝——”
陆葳蕤眸子亮,喜道:“如此取景,可谓新奇。”
陈操之道:“此法取巧,用两次也就罢。”
祝英台道:“是真心佩服,做陆花痴老师那可不是那容易啊,记得张墨张安道教过陆花痴习画。”
这个祝英台今天有点烦人,陈操之也懒得辩解,说道:“好,佩服也佩服过,要继续作画。”
祝英台道:“请便,兄弟二人就在边上看你作画,不会打扰你。”
陈操之道:“不知道这是犯忌事吗?”
祝英台不答,却命个健仆:“取方才画好那幅画来,速去速回。”
陆葳蕤笑道:“那抢先画,你不许用。”
陈操之道:“学业重,无暇作画,自画那幅就够。”
陆葳蕤美眸转,斜祝氏兄弟眼,心里有点暗恼,不能在这里多呆,便告辞道:“陈郎君,那先回,待画成后再让你看。”
陈操之送她出去,却道:“请稍等,年前在陈家坞画幅《山居雪景图》,你带去看看,第次画全景,乖谬颇多,聊博笑。”
陆葳蕤喜道:“太好,很想看看陈郎君经常攀登九曜山是什样子呢。”接画轴在手,很想立即展开看看,却见祝氏兄弟还是那目光炯炯,便将画轴交与侍婢簪花,向陈操之微微笑,出桃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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