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道:“正画呢,颇多不顺,想着向葳蕤小娘子请教,且喜你就来。”
陆葳蕤脸露喜色:“看看画多少。”便与陈操之进入草堂,快步走到画案上看,《碧溪桃花图》线条勾勒已经完成,说道:“啊,狮子山,怎移到这边来?”
陈操之笑道:“为构图好看嘛,遂遣夸娥氏之子负山搬移至此。”
陆葳蕤抿着嘴笑,又道:“你有什不顺呢,看画得很好。”
陈操之试着说几处作画时遇到疑难,陆葳蕤竟能解答,她毕竟跟随张墨学画好几年,而且后母张文纨也经常作画,府中藏画又多,自然比陈操之懂得多。
陆葳蕤午前才回到吴郡府中,午饭后便报知父亲陆纳说要去城西画桃花,往年陆葳蕤要数百里去寻花访木,现在年已及笄,陆纳不许她远行,但本郡近郊哪还有不让她游玩,便命府中管事多带婢仆跟随侍候,日落前必要回府。
来到狮子山桃林外,陆葳蕤下牛车,命管事和其他婢仆在林外等候,她自带着短锄和簪花步入桃林,短锄还捧着个布囊,布囊里是笔墨纸砚和画色。
去年初冬,陆葳蕤为向陈操之报知菊花玉版已然救活,曾到过这里次,但未走入桃林,那时桃叶落尽、草叶枯黄,看过去只是带寒林疏水,陆葳蕤不喜那萧瑟单调景色,她喜欢五颜六色、花团锦簇,而现在,眼前这片桃林就让她欣喜——
春光明媚,桃花烂漫,走在桃树下,陆葳蕤深深呼吸,对二婢说道:“这里风都是粉红色,走程人都要醉。”
小婢短锄眼尖,说道:“小娘子,陈郎君在那边看着咱们哪。”
陈操之甚喜,便欲提笔修改,却听陆葳蕤道:“陈郎君,想再看看桃林,选景作画,你可否帮参谋下?”
陈操之又放下笔,说道:“好,陪葳蕤小娘子在溪畔走走,看哪处适宜入画?”
陈操之在前、陆葳蕤在后,两个人离着五尺远,在溪边小道慢慢地走,小婢短锄把那个装笔墨画色布囊搁在草房子里,与簪花缀在陆葳蕤身后,冉盛又跟在二婢后面,来德则站在茅檐下朝这边张望。
陆葳蕤正伸展着双臂,做出鸟儿御风飞翔、悠然陶醉姿态,闻言赶紧放下手,腮染桃花、美眸含羞,看着立在茅檐下陈操之朝她微笑,便遥遥招手致意。
陈操之含笑迎上去,略施礼:“葳蕤小娘子来赏桃花吗,今日正是好时候。”
陆葳蕤还礼,应声。
小婢短锄打量着四周,说道:“陈郎君住在这里啊,真是好地方,家小娘子可喜欢这里。”
陆葳蕤道:“陈郎君,是来此作画,你——开始画桃花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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