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值笑道:“华亭鹤唳,岂可日日得闻乎!去年们是恰逢陆机诞辰,陆氏族人驱鹤飞鸣,们才得以大饱眼福和耳福。”
丁春秋道:“不然,那鹤平时也要又飞又鸣。”
刘尚值道:“说起华亭鹤唳倒想起要求子重事,近来不是练习章草吗,主要是学陆机《平复贴》,但临《平复贴》是辗转摹本,想必相当失真,若能览陆平原真迹那就太好,这回到吴郡就烦子重向陆太守借《平复贴》与览。”
陈操之道:“陆太守收藏碑贴极多,陆机、陆云手迹都有,但却未看到有《平复贴》,也许放置于别处,下次拜见陆使君之时帮你问问。”
路无话,二月十四日午前陈操之行十人到达吴郡
升平三年二月初六辰时,刘尚值来陈家坞邀陈操之道赴吴郡,刘尚值在去年齐云山雅集上被全常侍擢为第九品,也要参加吴郡三月扬州大中正定品,而且刘尚值已经二十岁,旦领到九品免状就可以求官,刘尚值想在陆纳太守署衙里谋个属官掾吏,过几年有点资历后再谋郡下诸县做个县长、县令,为此他勤练书法,刘尚值拿手是汉隶《礼器碑》,自去年九月以来他又开始临摹陆机章草《平复贴》,要投陆纳所好嘛。
跟随刘尚值前去是去年原班人马,车夫老鲍、侍婢阿娇、健仆阿林,陈操之这边依旧是冉盛和来德,小婵这回没那急切想跟操之小郎君去,只是牵着润儿手,送程又程。
族长陈咸与来福、荆奴直送到枫林渡口,殷殷叮嘱,看着陈操之、刘尚值行过江才返身回去。
陈操之、刘尚值来到丁氏别墅,丁春秋早两日就已治好行装,款待陈、刘主仆七人饱餐顿,陈操之又去见嫂子丁幼微,问知嫂子胃疾已好许多,很是欣慰,匆匆数语,便即道别。
陈操之行十人依旧走去年腊月回来时那条路线,由余杭、嘉兴径趋吴郡。
早春天气,接连晴几日,道旁柳树已抽新条,鹅黄色芽尖非常鲜嫩,看着那嫩芽让人眼睛都舒服,桃花也零零星星地开,路行来,那桃花天个样,渐次盛开,又有粉白梨花,与粉红桃花争芳斗艳,让人目不暇接。
刘尚值喜道:“待们赶到桃林小筑,那碧溪两岸定然是桃花满枝吧。”
陈操之笑道:“们此行倒像是游春。”
丁春秋春风得意道:“正该如此澹然洒脱。”
二月十日午后在嘉兴过西塘渡口时,陈操之望着斜阳春水,忽然意有所动,说道:“子重、春秋,下次们还是绕道华亭,看群鹤飞起、听鹤鸣凌空,也是快事,无非多费日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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