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纳笑道:“先别自矜,陈操之既敢拿画来见,定然不会差。”接过小僮递上画卷,缓缓展开。
陆葳蕤移膝探头去看,见是幅茶花图,枝斜出,大花二、小蕾三,叶绿花白,宛然真庆道院那株名贵瑞雪茶花,设色或有粗疏不到之处,但描摹细致,淡黄色花蕊绒绒欲颤,当真是栩栩如生。
陈操之道:“小子尚未学构图,只画枝茶花试笔。”
陆纳侧头笑吟吟问女儿:“葳蕤,这比你画茶花如何?”
陆葳蕤贝齿轻咬红唇,瞟陈操之眼,说道:“真是不服气啊,
视情绪充塞于胸臆,心道:“姓褚欺人太甚,与陆葳蕤因爱花而交往,清淡纯洁,莫说二人现在并无情愫,即便生爱慕,也是与陆府之间事,他现在就想借这事造谣中伤,若退避,定被他笑为无能,欲振兴家族,如果连这个难关都不能破去,只怕日后行事更要缩手缩脚。”说道:“仙民提醒得是,不过与陆氏娘子是花艺之交,没什把柄让人抓,会想到好办法。”
午后,陈操之向徐博士告假,带卫恒与谢安真迹贴去太守府拜见陆纳,同时带去还有两幅画轴。
东晋五品以上*员都是相当悠闲,他们辟有属官,很多琐碎公务都由属官办理,太守陆纳每日只上午辰时至午时到署衙坐堂,其余时间都是悠游自在,整日忙于公牍那岂是士族名士所为!
府役来报陈操之求见时,陆纳正在惜园“百花阁”看女儿陆葳蕤画茶花,笑道:“陈操之来,蕤儿与道去见他吧。”命府役让陈操之到书房小厅暂候,他随后就到。
陆葳蕤跟着爹爹来到前院书房小厅,见戴着漆纱冠、穿着轻薄棉袍、外罩月白单襦陈操之从苇席上立起身,长揖到地,朗声道:“拜见使君——葳蕤小娘子,在下有礼。”又是揖。
陆葳蕤还礼道:“陈郎君安好。”
陆纳笑呵呵道:“操之,方才葳蕤都说起你,听说你还会作画,还是卫协弟子?——坐着说话。”
陈操之重新跪坐在苇席龙须草垫子上,看着陆纳坐好,陆葳蕤坐在陆纳下首,眼睛亮晶晶望着他,蕴着笑意,陈操之道:“好教使君得知,小子未遇卫师前,只是喜爱涂抹几笔,遇卫师后才真正开始学画,今日来见使君,除归还字贴外,不揣浅陋,还有幅涂雅画作聊博使君笑。”说着将两卷字贴奉上。
陆纳让书房侍候小僮接,收好,说道:“等下再考校你临摹此二贴进境,先让看看你画,有没有家葳蕤画得好?”
陆葳蕤道:“爹爹,可是向张墨先生学三年花鸟画,陈郎君才学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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