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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陈操之睡不着,他在卧室左侧书房浏览书卷,把马融注释《论语》从头到尾读遍,现在置身千年前,对这部儒家经典别有种奇妙领悟,他知道东晋有“贫学儒,贵学玄”说法,儒是孔孟、玄是老庄,他现在是寒门庶人,自然要精通儒家到两部经典,而且要在县、郡、甚至州上博取很好名声,这样才可以被负责九品选拔制大中正赏识,才能像兄长陈庆之那样进入九品之列,得到下品官职——
良好声誉非常重要,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获得好名声呢?魏晋人不怎欣赏那种循规蹈矩老实人,《世说新语》里记载都是旷达隽永、特立独行名士风流。
陈操之慢慢地研墨,然后执管簪笔,在方左伯纸上练习书法,东晋人对书法极其热爱,王羲之、谢安书法为他们人格增添极大魅力,可以说要想在东晋出人头地,写不出手好字就免谈。
少年原先习惯左手执笔,临摹是汉末三国大书法家钟繇最知名法贴《宣示表》,少年很勤奋,小楷颇得《宣示表》形似。
悄悄接到钱唐,在丁府住几日就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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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李氏问:“丑儿,月底要送宗之和润儿去县上与其母相聚,你要不要道去?”
陈操之道:“孩儿当然要去,除照顾宗之和润儿,孩儿也想长点见识。”
陈母李氏见陈操之答应得爽快,微感诧异,说道:“丑儿,你不担心丁家人轻视你?”前年陈操之去过趟钱唐丁府,回来后很生气,说再也不去丁府。
陈操之前身也喜爱书法,最欣赏书法家是欧阳询,大学期间他曾三年如日每日早起临摹三遍欧阳询《张翰思鲈贴》,略具其神韵,至于钟繇《宣示表》他也临摹过,真迹那时已失
陈操之微笑道:“娘,是带侄儿、侄女去看望嫂子,只要嫂子对们好就行,至于其他人脸色,何必在意!”
陈母李氏大为宽慰:“家丑儿真长大,洒脱似你兄长。”又轻叹声:“唉,你那嫂子确是好嫂子啊!可惜庆之命薄——”
陈操之道:“嫂子既不愿改嫁,这次去就想办法把嫂子接回来,既可照顾宗之、润儿,也可与娘为伴,娘说这样可好?”
陈母李氏摇头道:“丁氏族人不肯放幼微回来,丑儿你切勿与他们争执,咱们陈氏争不过他们丁氏,你万万不可逞少年意气,听到没有?”
陈操之答应道:“孩儿知道,孩儿不会让娘担心。”心道:“在东晋混,这家世出身很重要啊,记得有句话叫‘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陈操之现在是出身寒门,这不是让处处低人几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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