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公主来到周宣住那个房间,轻轻扯门上绳栓,门无声无息地就开,走进去,片月光倾泻在东边板壁上,光影明暗,见卧榻靠南,没有罗帐,榻上周宣睡得正香。
清乐公主暗笑着,悄悄走近,伸出右手,准备从被衾底下探进去在宣表兄身上捏把,指尖还没碰到被衾,眼前突然黑,却是被衾掀起,随即寒芒闪,把刀搁在她脖颈上——
清乐公主死命尖叫,向后连退数步,屁股坐在地上。
四痴本来是要刀斩下,刀锋快要触到清乐公主雪白脖颈才察觉不对,硬生生收住,皱眉道:“殿下偷偷摸摸来这里干什!”转念就明白清乐公主来意,不禁重重“哼”声,将刀插回枕边刀鞘中。
隔壁周宣听到清乐公主尖叫,赶紧跑过来,连声问:“出何事?出何事
四痴回到自己房间,见地板上周宣蜷着身子睡得甚香,叫两声:“主人——主人——”周宣理也不理,只把身下薄衾抱得更紧,显然有些畏冷。
四痴摇摇头,独自把棋子收起来,两盏瓷灯放回桌上,吹熄盏,扭头看着周宣,想把周宣弄到床上去,以她力量,双手伸到周宣身下就可轻易将其托起,但四痴不想做这样暧昧事,便从榻上扯下褥垫,铺在刻棋盘地板上,然后走到侧,用脚蹬周宣,让周宣滚到褥垫上,自己觉得好笑,捂着嘴“咕咕”直乐。
周宣半梦半醒,叫声:“老四——”
四痴问:“主人何事?”
周宣咕哝道:“棋想好没有,双活啊!”说罢,又沉沉睡去。
四痴愣在那里,那两块犬牙交错对杀棋双方都走出最佳应手话就是双活,这是四痴想好久才想清楚,岂料周宣在边打盹就想明白,真气人呀!
四痴甚是沮丧,简直有点恼羞成怒,抖开薄衾,胡乱盖在周宣身上,“哼”声出门去,到隔壁周宣房里去睡,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
却说清乐公主睡到后半夜醒来,见舷窗外西垂明月清辉射入,应该是丑、寅时分,此情此景,美丽公主不由得想起几句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清乐公主相思,好在相思人不远,只隔数十步,当即悄悄起身,趿上镶缘彩绣弓鞋,手抓着丝袍领子,从床边地板上睡着小茴香、芳茶二人身边蹑手蹑脚走过,心里感着夜奔快乐,拉开门出去。
秋风瑟瑟,清乐公主打个寒噤,裸露着玉臂起层细小颗粒,赶紧双臂互抱,轻轻抚摩,心里嗔怪地想:“色表兄,给缝制这样袍子,还不是想看露手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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