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上郑庄公纵容共叔段,使他多行不义,才用兵讨伐,也是补锅法。历史上这类事很多,举不胜举。
大凡办事人,怕人说他因循,就用补锅法,无中生有,寻些事办。及到事情棘手,就用锯箭法,脱卸过去。后来箭头溃烂,反大骂内科坏事。国政治,大概前清宦场是用锯箭法,变法诸公是用补锅法,民国以来是锯箭、补锅二法互用。
上述二妙法,是办事公例,合得到这公例就成功,违反这公例就失败。国政治家,推管子为第,他本事,就是把这两个法子用得圆转自如。狄人伐卫,齐国按兵不动,等到狄人把卫灭,才出来做“兴灭国,继绝世”义举。这是补锅法。召陵之役,不责楚国僭称王号,只责他包茅不贡。这是锯箭法。那个时候,楚国实力远在齐国之上,管仲敢于劝齐桓公兴兵伐楚,可说是把锅烂来补。及到楚国露出反抗态度,他立即锯箭事。召陵役,以补锅法始,以锯箭法终。管仲把锅敲烂,能把它补起,所以称为“天下才”。
明季武臣,把流寇围住,故意放他出来,本是用补锅法;后来制他不住,竟至国破君亡,把锅敲烂补不起,所以称为“误国庸臣”。岳飞想恢复中原,迎回二帝,他刚刚才起取箭头念头,就遭杀身之祸。明英宗也先被捉去,于谦把他弄回来,算是把箭头取出,仍遭杀身之祸。何以故?违反公例故。
晋朝王导为宰相,有个叛贼,他不去讨伐,陶侃责备他。他复书道:“遵养时晦,以待足下。”侃看这封信,笑道:“他无非是遵养时贼罢。”王导遵养时贼,以待陶侃,即是留着箭头,以待内科。诸名士在新亭流涕,王导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对泣?”他义形于色,俨然手执铁锤要去补锅,其实说两句漂亮话,就算完事。怀、愍二帝陷在北边,永世不返,箭头永未取出。王导此等举动,略略有点像管仲,所以史上称他为“江左夷吾”。读者如能照说方法去实行,包管成为管子而后第个大政治家。
著《厚黑经》,说得有:“不曰厚乎,磨而不薄。不曰黑乎,洗而不白。”后来改为:“不曰厚乎,越磨越厚。不曰黑乎,越洗越黑。”有人问:“世间哪有这种东西?”说:“手足茧疤,是越磨越厚;沾泥土尘埃煤炭,是越洗越黑。”人心,生来是黑,遇着讲因果人,讲理学人,拿些仁义道德蒙在上面,才不会黑,假如把他洗去,黑本体自然出现。
中国幅员广大,南北气候不同,物产不同,因之人民性质也就不同。于是文化学术,无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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