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就说道:“你怎又在报上讲厚黑学?现在人心险诈,大乱不已,正宜提倡旧道德,以图挽救,你发出这些怪议论,岂不把人心越弄越坏吗?”说:“你也太过虑。”于是把全部思想源源本本说与他听,直谈到二更,他欢然而去,说道:“像这样说来,你简直是孔子信徒,厚黑学简直是救济世道人心妙药,从今以后,在你这个厚黑教主名下当个信徒就是。”
梁任公曾说:“假令不幸而死,是学术界种损失。”不料他56岁就死,学术界受损失,真是不小。古来学者如程明道、陆象山,是54岁死。韩昌黎、周濂溪、王阳明,都是57岁死。鄙人在厚黑界位置,自信不在梁程陆韩周王之下,讲到年龄,已经有韩周王三人高寿,要喊梁程陆为老弟,所虑者万命呜呼,则是曹操、刘备诸圣人相传之心法,自而绝,厚黑界受损失,还可计算吗?所以汲汲皇皇写文字,余岂好厚黑哉?余不得已也。
马克思发明唯物史观,发明厚黑史观。用厚黑史观去读二十四史,则成败兴衰,如指掌,用厚黑史观去考察社会,则如牛渚燃犀,百怪毕现。……们又可用厚黑史观攻击达尔文强权竞争说法,使迷信武力人失去理论上立场。希望阅者耐心读去,不可先存个心说:“厚黑学,是诱惑人心东西。”更不可先存个成见说:“马克思、达尔文是西洋圣人,李宗吾是中国坏人,从古至今,断没有中国人说法,会胜过西洋人。”如果你心中是这样想,就请你每日读华西副刊时候,看见《厚黑丛话》栏,就闭目不视,免得把你诱坏。
有天去会个朋友。他是讲宋学先生,见,就说不该讲厚黑学。因他是个迂儒,不与深辩,婉辞称谢。殊知他越说越高兴,简直带出训饬口吻来。气他不过,说道:“你自称孔子之徒,据看来,只算是孔子之奴,够不上称孔子之徒。何以言之呢?你们讲宋学人,神龛上供是‘天地君亲师之位’。你既尊孔子为师,则师徒犹父子,也可说等于君臣。古云:‘事父母几谏’。又云:‘事君有犯而无隐。’你为甚不以事君父之礼事孔子?明知孔子学说,有许多地方,对于现在不适用,不敢有所修正,直是谐臣媚子之所为,非孔子家奴而何?古今够得上称孔子之徒者,孟子人而已,孔子曰:‘战则克。’孟子则曰:‘善战者服上刑。’依孟子说法,孔子是该处以枪毙。孟子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又把管仲说得极不堪,曰:‘功烈如彼其卑也。’而《论语》上明明载,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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