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翻动手中日记册子,说道:“你这册《丁巳朝鲜纪行》日记将近四万余字,抄录繁难,不如分为二,分半带回去抄录,有两个粗通文墨家人可代劳,明日早原书奉还。”
张原喜道:“那就多谢。”当即将书册拆为二,孙承
有关系,而王大智之所以如此,显然受到与张原那次密谈影响,京官中对此早有传言,孙承宗心知肚明。
酒席间自然是张原讲述此次朝鲜之行波折风险,并取出《丁巳朝鲜纪行》日记册子给孙承宗、杨涟阅览——
孙承宗二十年前曾在边城大同考察数载,通晓边备虏情,看到张原日记中有大量辽东军情记载,更且识见不凡,不禁大为赞叹;杨涟固然是忠义正直之士,但对军务边备不甚熟悉,杨涟认为当务之急不是边备而是党争,若是*党盈朝那边备再强大也无用,所以不能让*党把正人君子网打尽,尤其是张原这种对东宫和天下士子有影响力人物,决不能被贬出京,不然话,即使以后东宫即位,但那时朝中左右都是*党,新君想启用君子之党也极困难——
杨涟想法当然是有道理,孙承宗也表示认可,孙承宗就张原日记中提到兵部拖欠辽东军饷之事说道:“拖欠军饷固然动摇军心,但辽东与延绥、大同同样弊病是‘兵多不练,饷多不核’,再多军饷拨下去也填不满边关文臣武将贪婪欲壑。”
杨涟点头道:“孙大人说得极是,天时地利人和,人和最为关键,没有忠臣良将保家卫国,即便控弦百万、粮草如山也只足以资敌,辽东巡抚和都指挥使皆庸碌之辈,那李巡抚弹劾介子奏疏就极其荒谬,但朝中有人就要借此大兴风浪,以为大明之忧不在天灾而在人祸。”
张岱道:“想借这种事诬蔑介子那是黔驴技穷,又有何惧。”
四个人边饮酒边纵论朝政,宵禁鼓响时,张岱与杨涟起身告辞,内院素芝母子还有李蔻儿也已用饭,与张岱乘车回泡子河畔,杨涟回会同馆。
孙承宗就住在张原隔壁,在杨涟、张岱走后他还坐会,对张原这册《丁巳朝鲜纪行》日记爱不释手,要求带回寓所细读,张原道:“为表清白,破除谣言,这册日记会尽快刊刻印行,让京中士庶都知道张原去朝鲜做些什,是不是祸国殃民?——要连夜把这册日记抄录份,明日就交由书社制版,过几日再给孙大人阅览吧。”晚明好处是文网极疏,没有太多禁忌,即便像李贽激进思想言论也是禁而不绝。
孙承宗对张原刊书引导舆论做法很赞赏,却问:“府上何人代为抄录?”
张原道:“只和内人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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