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处士以陶诗作答:“先师有遗训,忧道不忧贫。”加重竹杖敲地声,朗声道:“朝与仁义生,夕死复何求。”
这后面两句是说给张原听,张原心道:“你有你道,有道,这个可不能与你同生共死,要相机行事。”
金处士草庐在龙山西南侧,山下就是水流湍急大同江,草庐三间,有个老仆侍候馔食,这日天气晴好,张原立在龙山之巅极目远眺,江水幽沉浩荡,对岸青山连绵,这若是山阴龙山,当可望见浅浅投醪河相隔东张和西张那两座高大状元坊,身在他国,离家万里,不胜感慨。
金处士双手执着竹杖,与张原并肩而立,说道:“状元公登高思乡吗,不如赋诗首抒情。”
张原微笑:“处士还有吟诗雅兴?”
祭拜檀君之后,张原出殿对金世遗道:“金处士,漉新熟酒,只鸡招近局,在下今日就要做那不速之客。”
金处士笑道:“上国天使肯枉顾草民山居,幸何如之,请。”策杖往后山行去,竟如履平地般。
阮大铖见这瞎子无视他,心下不快,对张原道:“张修撰自去品尝小隐幽趣,下官与柳使臣诸人就在檀君祠等候。”
张原向柳东溟等人拱手道:“那在下就去金处士那里小坐片刻,申时末定回来。”
柳东溟道:“让金参军相陪吧,这金处士性情古怪,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天使宽宏大量,不要与他计较。”
边金中清低声对金处士解释说张修撰等闲不赋诗,赋则名篇,当即诵孟姜女诗给金处士听,金处士表示叹服张状元不吟则已吟惊人——
草庐洁净,桌椅俱是不上漆松木,纹理犹有清香,金处士以自酿米酒款待张原几人,老仆过来问要不要杀鸡待客,张原笑道:“不
张原知道柳东溟让金中清陪同他主要是为监视他,道:“那好,金参军熟知贵邦典故,正好请教。”便与金中清道跟着盲处士金世遗往后山而行,王宗岳、穆敬岩还有马阔齐、舍巴四人紧跟保护。
对于张原安全柳东溟倒是放心,这龙山几条主要山道都有军士把守,从昨日起就严禁闲杂人等上山,但这位金处士是直就住在有龙山之巅,没法禁他——
张原快步追上金处士,说道:“处士对此山石木都如指掌啊,行路毫不滞涩,这在国泰州学派贤人来说也是合乎种道。”
金处士手里竹杖呈扇面敲地,呵呵笑道:“何敢称‘道’,草民读过欧阳永叔《卖油翁》,草民与那卖油翁样,无他,唯脚熟尔,数十年在此山中行走,自然是如在斗室般熟悉。”
书状官金中清叹道:“金处士长年隐居也是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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