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筠执缰拱手道:“张修撰过奖,张修撰是江南才子、传胪第,此情此景,定有佳句让等聆听。”
张原道:“诗乃名器,情动于中方能发之于外,不是交际酬酢工具,等闲不作诗。”
许筠、金中清面面相觑,都有尴尬之色。
边阮大铖暗笑,心道:“张介子大言欺人,这恐怕镇不住朝鲜人吧。”
却听张原又道:“但许舍人珠玉在前,
四月初五辰时,张原行出山海关,从此踏入广袤关东地界,视野所及,座座烽火台和记里墩伸向远方,天高地迥,海风自东浩荡而来,使团旌旗猎猎,朝鲜书状官金中清遥指东关高台对张原道:“张修撰,那是望夫台,相传是孟姜女寻夫处,望夫台下有孟姜女庙——张修撰岂无思古之幽情?”
张原微笑,这几个朝鲜使臣见他路来只爱四处打听军防和民情,却不吟诗作赋,不免诧异,以前出使朝鲜大明使臣都是路行来路诗,比如十年前出使朝鲜詹事府左谕德朱之蕃,不但途经山川名胜都赋诗,甚至连驿站客店都留下诗篇,更与朝鲜*员赋诗赠答,好不热闹——
昨夜在山海关驿舍题诗壁上,张原就看到朱之蕃与朝鲜使臣唱和《山海关和金太仆韵》,同行朝鲜副使许筠和书状官金中清再三吟诵其中两句“客度关门迎晓日,山回海岸涌春潮”,以为妙极,张原却觉得朱之蕃诗平淡无奇,作诗是需要灵感,“两句三年得”有些夸张,但张口就来难免太滥,据说清帝乾隆是古来写诗最多人,长长短短上万首,却又有哪首诗能流传?
然而作为天朝使臣,张原是有义务作诗,朝鲜仰慕中华文化,派来使臣都是精通儒学、能诗善赋之士,张原不作诗岂不是示弱,所以虽然辽东鼙鼓将起,诗照样还得作——
“金参军有写孟姜女佳句吗,在下洗耳恭听。”张原让金中清抛砖引玉。
金中清道:“敝国许舍人得首诗,想向张修撰请教。”
朝鲜副使许筠官居议z.府舍人,职位在金中清之上,是朝鲜国有名诗人,许筠策马过来,客气番便吟道:“二世经营四海豪,沿边白骨似蓬蒿。但悲苦役筋骸尽,谁识深闺跋涉劳。石镜千秋明夜月,秦城万里委风涛。空穿地脉疲民命,剩得嘉山泽国高。”
吟罢,许筠和金中清都眼望张原,等待张原品评,最好是步韵和之。
阮大铖也看着张原,阮大铖有诗名,但他不是正使,而且这几个朝鲜使臣只看重张原,并没有请他作诗,阮大铖默不作声,看张原如何应付——
张原缓辔徐行,赞道:“许舍人吟得好诗,寓兴亡劝惩之意,有诗史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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