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拱手道:“周大人,下官绝无此意,只是为场屋公正计,此卷疑点实多,理应找出草卷对照下,若草卷与墨卷相符,那吴阁老他们也好安心拆
避讳,违式确凿,连连叹息道:“可惜,可惜!”
徐光启戴上张原送他昏目镜仔细对照验看,首题“穆”字未缺笔避讳是目然,徐光启又翻看次题、三题,终于发现重大问题,他直起身,摘下眼镜,对两位主考官和张鹤鸣道:“吴阁老、刘尚书、张大人,这首题与其他六题笔迹和墨色都有细微差异,下官认为这张墨卷被人调换。”
此语出,石破天惊,堂上众考官都听到,也不吃可口粉果,纷纷聚过来询问究竟——
吴道南脸有不豫之色,他不想在他主持会试中出差错,原本他以为验墨卷这事就可以揭过去,拆封唱名能照常进行,也就是少录个进士而已,岂料这个徐光启似乎认定此卷有大问题,又提出墨卷被调换这惊人之言,这可比誊录生私自更改朱卷更严重——
吴道南眉头紧皱,说道:“徐赞善,这事非同小可,你出言可要慎重。”
徐光启道:“请吴阁老仔细对比下此墨卷首题与其他六题笔迹,首题笔迹与该考生在其他卷子上笔迹粗看形似,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首题小楷书法偏软,不经意间流露二王笔意,可以说是功力深厚,而除这首题,其他各题包括二场诏论、三场策问小楷书风是统,端谨中偶露奔放之姿,论书法其实平平,算不得佳,不如首题书法,而且还能看出来,这首题书写人是故意模仿这位考生小楷笔法,有意压抑自己长处,再从墨色看,虽然都用是松烟墨,但只要不是同砚中墨,那就能看出墨色细微差别,磨墨时间长短、缓急,对墨色都有影响——”
徐光启侃侃道来,吴道南、刘楚先、张鹤鸣诸人整日与笔墨打交道、浸*书道数十年,细看之下,自然知道徐光启说得很有道理,但笔墨细微差别毕竟不能当作证据,首卷完全可以与其他卷子不是砚墨嘛,至于说笔迹差异这也很难说,除非很明显差别,否则同个人在不同时间写字有些差异也是很正常,《春秋》二房房官魏广微就指出这点——
徐光启道:“除正卷,还有草卷,下官提议调该考生草卷来验看。”
考生正卷和草稿都要交上来,正卷从受卷官处移交弥封官,草卷就留在受卷官那里保存,草卷不写卷头——
弥封官是礼部正五品郎中周应秋,松江府金山卫人氏,周应秋勃然作色道:“徐大人这是何意,是疑心周某在弥封时作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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