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很快送到,穆真真磨半砚墨,张原提笔给钟太监留言,才写得两行就听得外边喧闹声,说是钟公公来——
张原搁下笔,起身出厅,就见两盏灯笼照着,太监钟本华大步走过来,在阶墀下就拱手笑道:“张公子,张解元,恭喜啊恭喜,四元连捷,不起。”
张原长揖道:“钟公公,晚生张原有礼,今日劳公公奔波,抱歉,抱歉。”说罢抬起头来,却见钟太监身边俏生生立着个颀硕高挑美妇,这美妇个子似乎比穆真真还要高些,
涡美婢:“钟公公几时回宫?”
美婢道:“公公等张公子来,等到未时末,担心宫内有事就先回去。”
酒席很快就摆上来,都是皇宫名菜,燕窝、鲨翅、风鸭、炙蛤、鱼煠、驴肉、桃花鲚、果子酥等等,满满摆桌,酒是宫廷御酒“寒潭春”,几个美婢起上来劝酒,莺莺燕燕,热情得不得——
这些美婢都是钟太监从杭州、北京买来,平日居深宅大院中,不要说男人看不到,就是钟太监和小高这样阉人也很少看到,钟太监月难得出来几次,所以现在看到年轻英俊张原,美婢们不自禁地就有种莫名快活,话特别多,殷勤无比,张原都能嗅到脂香酒气中隐隐约约女性荷尔蒙气味,这让张原觉得不大妙,他刚才进宅子就没看到有男仆,这是钟公公女儿国啊,太监心眼小,虽不能行男女之事,占有欲却强,瓜田李下,得注意点,这可不是在喝花酒——
张原向众美婢作揖道:“美女们,实在不习惯被别人围观着用饭,你们暂时出厅可好,待酒足饭饱再进来?”
八位美婢听张原称呼她们“美女们”,很是新鲜,那个梨涡可爱美婢道:“那让婢子留下侍候张公子?”目光盈盈,含羞带怯,这美婢觉得自己与张原是旧相识,应该比别人不同——
张原心道:“那更不行。”笑道:“不必,有真真在这里就行。”
几个美婢就知道张原是为避嫌,只好到侧厅去,好不郁闷,难得来个俊俏男子,想多看几眼都不行,那有梨涡美婢心道:“这个张公子是个假正经,们这多人,难道谁还敢在众目睽睽下与你偷情相好不成,却要把们全赶到这边来!”
……
张原确是受不这些美婢饥渴火热眼神,感觉自己像是盘丝洞里唐三藏,这些婢女走,他顿时轻松,招呼穆真真起坐着吃菜,好不自在,大约等半个时辰,还不见钟太监来,不禁着急起来,夜里八点就要宵禁,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六点半,钟太监再不来,他可等不及,起身出厅,大声道:“可有笔墨,要给钟公公留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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