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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路向北,初七日至聊城又拥堵天,说是临清钞关在修复,初九日傍晚过临清钞关时,文震孟遇到个相识友人,是山东青州府诸城举子陈其猷,三年前癸丑科会试时与文震孟在京师相识,泛泛之交,陈其猷携老仆搭条商船也是进京赴考——
文震孟见范文若船还可以再住几个人,就把陈其猷主仆二人请过来同住,张原过船来向陈其猷解山东旱情,陈其猷泪流不止,说他家乡青州府百姓流离载道,饿死者蔽野,平村落为垒块,贩子女如牛羊,他们齐鲁之民,素来不预蓄积,年之丰则称饱,年之歉就闹饥荒,青州之地,瘠卤相参,十日之雨则病水,十日之阳则病旱,今年开春以来,先是大雨,接着就大旱,所种三分之麦,不得分,百谷之播,未收粒,又蝗蝻四起,不但田园菜蔬全被吃尽,就连野草都荡然,根芽都不剩,想要挖野菜都不行啊——
张原问:“山东*员没
,那对老夫妇把女儿托付给个萍水相逢人而自己寻死,这是何等悲哀,老夫妇应该是想,个在那种时候肯让出麦饼给他们吃人或许值得信赖,就是不信赖又能怎样呢!
少女董奶茶呜呜地哭,穆真真在小声安慰她。
清墨山人恳求张氏兄弟顺路带他去京师,张岱道:“京师居不易,你还是回山阴吧,赠你二人几两银子路费。”
张原却突然想到自己或许需要这个能装神弄鬼人,卜筮之术深入人心,他可以借清墨山人之口说出某些预言,救国艰难,什手段都要用上啊,便对张岱道:“大兄,就让山人随们进京吧,也没多少路程,回山阴更遥远。”
张原让清墨山人在这药铺边客栈养病,待运河通畅就让来人唤他起动身,清墨山人自是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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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二,前方航道畅通,堵在济宁上千条航船开始行驶起来,张原让汪大锤进城把清墨山人和董奶茶接到船上起上路,那清墨山人服用三剂小柴胡汤,高烧退后,病大致好,在船上,武陵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清墨山人今年几岁?因为以前在十字街时见清墨山人蓄着胡须道貌岸然,似乎有四十来岁,可现在看起来才二、三十岁样子——
清墨山人说实话,他今年二十六岁,之所以要扮得老成些是因为太年轻卜卦算命没人信,那三绺胡须其实都是粘上去,这世道,绝大多数人只貌相。
这事让武陵笑天。
清墨山人拣来那位妻子董奶茶在船上洗浴后简直变个人,虽然瘦骨伶仃,但很秀气,皮肤也白净,不复蓬头垢面样子,清墨山人很是爱惜,“奶茶,奶茶”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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