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素出来,倪元璐出来,王炳麟出来,周墨农最后出来,抱怨道:“这天黑得早,都用掉两根蜡烛,好险。”
七人路谈笑风生,回到河湾船上,三条船上船娘早已合伙为相公们烧席好菜,好酒佳肴,张原七人都饿得狠,大快朵颐后各自洗浴休息不提。
第二场在八月十二日,有两天休息,张原怕人打扰,与大兄和倪元璐三条船溯流回到钱塘江畔,在那里待两天,十日傍晚驶回原处,次日凌晨再入科场,这次搜检没首场那严格,不用解发、不用脱袜,第二场要作论篇、判词五道、诏、诰或表选作道,这个很难拟题,抄袭不易,所以搜检也就不用那严格——
张原第二场考试依旧顺利,只是去如厕时觉得臭味浓郁,这两天天晴,气温上升,首场便溺又未清理,“屎号”威力终于显露,从号号房前走过时,张原看到祁虎子用两个纸团塞住鼻孔,不禁失笑,心道:“这倒是好法子。”
这日傍晚交卷时,张原听到有书吏说寒字号房死个考生,那考生六十多岁,伏案写着写着突然就趴在案板上不动,号军起先没注意,以为这老秀才写累要休息下,但过好会没见动静,进房看,脉搏、呼吸都没有,已经死透,身子都摆不直,考试期间,从号舍到龙门重重封锁,龙门不到申时末放炮是绝不能打开,只好在内墙这边用木板做个跷跷板,将死尸放在跷跷板端,这端用力猛压,跷跷板另陡地弹起,死尸就飞出高墙,外边自有收尸人——
近万名考生,年近古稀都有,考试又紧张,猝死个把实在不稀奇,张原边往外走,边摇着头,为这科举真是举国若狂啊,绵延四百年,愈演愈烈,不为求知证道,只为功名利禄,心道:“也是,就是要通过科举来当官——”
……
考完第二场,那第场七篇制艺就已经分送到各房,这朱卷上印有誊录生、对读生姓名,这是实名负责制,考生墨卷则存于外帘——
《易》、《书》、《诗》、《礼》、《春秋》、分房阅卷,《易》五房、《诗》五房,因为经《易》和《诗》为本经考生最多,《书》三房,《礼》和《春秋》各房,八月十二日下午,张原首场七篇朱卷就送到《春秋》房,房官是常熟知县杨涟,阅卷官有嘉兴府学王教授、衢州州学陈学正和余姚县学顾教谕,房官杨涟告诫三位学官要认真阅卷,不得只看破题就草率下评语,七篇制艺必得逐句圈点过才行,以免屈抑人才——
三位学官暗暗叫苦,《春秋》只安排房,偏偏今年本经《春秋》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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