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申时初刻,山阴东张派来催妆礼生每隔半个时辰就来拨,到第三拨催妆者到来,日已薄西山,新娘子应该启程,商周德作为商澹然最亲人要护送妹妹去山阴,上彩轿还得商周德抱上去,另有商氏宗亲三人跟去——
髻带珠箍、额垂璎珞、婚衣鲜艳、容色照人商澹然拜别堂上宗亲之后,披上红盖头,被二兄商周德手托膝弯、手托背抱起来,商澹然眼泪顿时就下来,呜咽道:“阿兄——嫂嫂——”
祁氏赶紧上前用绢帕帮商澹然拭泪,抚慰道:“莫哭莫哭,小妹莫哭,会污脂粉。”
商澹然眼泪止不住——
商周德想着自己早逝双亲,那时他十六岁,小妹才五岁,现在小妹十九岁,要嫁出去,可惜父母亲看不到,不然可有多欢喜!
闲话,商澹然只好穿上——
那绞面老嫚端详着商澹然,说道:“小姐眉毛细长,不必修饰,稍施青黛就可以。”
边小婢云锦道:“就是,家小姐眉毛很美,什新月眉、分梢眉,都没有家小姐眉毛好看。”
商澹然嘴角噙笑,说道:“云锦,到那边要少说话。”
“是,婢子知道。”云锦答应着,吐吐舌头,走出去看仆妇们收拾妆奁,想起事,又走进来问:“小姐,蹴鞠皮球要不要带去,好像没准备新球。”
商周德横抱着小妹澹然往堂外走去,两个送嫁老嫚左右随侍,人托着商澹
商澹然道:“你带着就是,就放在你箱子里。”
云锦“噢”声,赶紧出去。
绞面、梳妆、染红指甲、抹胭脂……从早起兰汤沐浴后直到午时,以二嫂嫂祁氏为首商氏女眷来来去去,和她说祝福话,送助奁钱物,商澹然颗心浮浮不定,不得安宁,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要深想些什又无法静下心来,她就要嫁去东张吗?以后要与张介子朝夕厮守?为什总有不可置信感觉?嗯,她有年没见过张介子,只不断听到关于张介子传闻,张介子华亭倒董、张介子国子监斗监丞、张介子主盟翰社,再就是张介子与其师妹王婴姿纠葛、张介子与金陵名妓王微韵事,这多事隔交叠起来形成另个张介子形象,与她熟悉那个在白马山上与她起蹴鞠、读书、吃西瓜张介子颇为隔膜,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云锦跑进来道:“小姐,张家迎亲队伍到,六人抬彩轿,还有个大戏棚,也是抬着,唱着戏,好不热闹。”
迎亲队伍到,商氏这边筵席就开张,商氏族人、还有贺喜宾客连同来迎亲队伍,四人席,设六十席,酒香菜香,热闹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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