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宛对王微附耳道:“修微果然有眼光,能让归安茅止生前倨后恭人可是很少有。”
王微含笑不语,心里极是欢喜。
张原起身告辞,却听茅元仪道:“张兄,王修微是特意来访你,搭便船,现在既已到山阴,那就不关事,你这东道主要招待她——王修微,带着你行囊和仆人这就随东道主下船去吧,本船恕不留你,免得有瓜田李下之讥。”不由分说,让人把王微主仆四人行李搬出到船头。
王微哭笑不得,她也知茅元仪脾性,说不二,没法央求留下,她虽然明白茅元仪心意,可是这样也太让人
这个,茅元仪精神振,他研究过万历三大征,认为明军中营兵和募兵还是很有战斗力,张原提醒他万历三大征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现在名将寥落,将士热衷经商,家境好军户竟可纳银代役,这势必对士气造成极坏影响,现在明军是每况愈下,若不改革,势必误国,茅元仪却认为张原悲观,茅元仪二十二岁,热血澎湃,认为大明军队虽有种种弊病,但还是天下无敌,这基本就是萨尔浒之战前大明朝野上下普遍观点,这样国家、这样百姓,真要惨痛教训才能警醒吗?
虽然很多观点不同,但茅元仪还是与张原谈得很热烈,吴鼎芳听得不耐烦,自回舱室睡觉去,杨宛也不爱听这些,耐着性子陪茅元仪,只有王微听得入神,张原今年十八,比茅元仪小几岁,但说话神态语气冷静、稳重,倒显得茅元仪毛糙、轻率,而王微总觉得张原说起国家大事时有种悲悯忧虑,这种悲悯和忧虑让她深深感动,她心道:“这就是寻找世间奇男子吗?”
张萼不知何时出舱室,这时在岸上大叫道:“介子,不好,五伯父来,还手持棍棒——”
张萼口里五伯父就是指张原父亲张瑞阳,张原正与茅元仪谈兵,骤然听到张萼这喊,不免吃惊,心道:“父亲并不怎管事,怎——”随即醒悟张萼是在胡说八道,对茅元仪摇头笑道:“这族兄,最是恶谑。”
穆真真从船头走进来道:“少爷别想,三公子是乱说。”
岸上张萼又叫道:“介子,回去吧,明日还有社集。”
茅元仪笑道:“难得有人愿与谈兵,今夜着实痛快。”转头问杨宛:“几鼓?”
杨宛脸倦容道:“早就敲过二鼓,想必很快就要敲三鼓。”
茅元仪“啊”声道:“这晚吗。”对张原道:“夜已深,明日张兄还要主盟社集,就不打扰。”隔着棋枰握住张原手摇摇,说道:“若张兄不弃,愿从此订交。”
张原道:“固所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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