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翼善还待推辞,张岱不由分说,挽着他手就往外走——
行人从投醪河上石拱桥上经过,暮色下,见两岸冰封,只中间两丈宽河道还在流水,张瑞阳叹道:“这天气真是极冷,以前没见过投醪河有这大冰冻,这再冷几日,整条河都要结冰,与江北也相差无几。”
张原估摸着现在温度大约是零下六、七度左右样子,夜里恐怕会达到零下十度,这样低温那些没有防寒措施果树会被冻死,听父亲说起江北,便向父亲解江北河南情况,张瑞阳说河南、山东近几年是灾害频繁,去年山东大饥,甚至到易子而食地步,青州就有饥民聚众劫掠,不过很快被剿灭——
张原心道:“这自然灾害会越来越严重,天要亡大明啊,十年后陕
,上回在南京来福与来旺认作兄弟,张原便介绍来福来历,张母吕氏笑道:“还真有这巧。”便命伊亭赏来福六分银子,武陵也有赏。
张原取出姐姐张若曦写给母亲信,张母吕氏戴上昏目镜看信,喜道:“若曦和陆韬明年三月要来山阴吗,那就正好,你父亲前些日写信向若曦告知你亲迎之期,要若曦明年三月底前赶到,现在提前些来更好。”
张母吕氏絮絮叨叨与儿子说话,巨细不遗,什都要问,说大半个时辰,眼见天色暗下来,突然醒悟道:“小原,你还有朋友在前厅是吧,娘老糊涂,啰唆这久,你快去陪友人吧。”
张原出到前厅,见父亲张瑞阳还在与黄尊素交谈,宗翼善陪坐边,经过午后这番长谈,张瑞阳对黄尊素学识很赞赏,对张原道:“张原,这位黄生员博学多闻,你与他为友,为父很欣慰,你要多多向黄生员请教,还有翼善,其学问也值得你时时请教,你万万不能骄傲。”
张原躬身道:“是。”
黄尊素、宗翼善赶忙起身连称“不敢”,都说知子莫若父,可张瑞阳对儿子学问见识其实不甚然,黄尊素却是清楚张原学识,自认张原识见是在他之上,这是高攀龙、邹元标都惊叹——
这时,张岱过来请张瑞阳、张原父子,还有黄尊素去西张北院赴宴,说是大父张汝霖请客——
宗翼善便有些尴尬,张原、黄尊素都去西张,他只有告辞,宗翼善及其父母双亲随张瑞阳到山阴后,张瑞阳照张原所说为他们家三口在府学街附近找处住房,以礼相待,没把宗家当仆人看待,但宗翼善总是纠结矛盾,心比天高、身为下贱,脆弱而敏感——
张原道:“大兄,族叔祖不知翼善兄也在此间吧?”
张岱立时醒悟,忙道:“宗兄,请起去,家大父很欣赏你才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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