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微脸红,道:“介子相公还恼小女子当日玄武湖失礼无状吗,要王微如何赔礼道歉才肯释怀呢?”
张原道:“结交内官,总会被某些人唾弃。”
王微迟疑下,说道:“君子爱口,孔雀爱羽,介子相公既有鸿鹄之志,是应该爱惜羽毛才好。”
张原问:“你还是认为不应该与太监交往太密切对吗?”
王微犹豫片刻,还是点头道:“是,交结内官或有近利,远损清名。”
斑竹庵骚扰,向僧人索要酒食,不给就饱以老拳,僧人苦之,无计解脱,就怪罪禊泉,将腐烂竹木沉到泉水里,又决水沟水与泉眼汇合,以致于泉水无法饮用,没人来取水,僧人得清净,绍兴第名泉就这毁——
闵汶水大为嗟叹,他现在对张岱已是芥蒂全消,请张岱入雅室,张原、王微随入,王微对张原细语道:“宗子相公好品鉴,汶老前倨后恭。”
张原笑,进到雅室,但见窗明几净,茶案上罗列荆溪壶、成宣窑瓷瓯十余种,皆精绝,闵汶水很快又烹壶茶来,专门斟给张岱,说道:“张公子试啜此。”
张岱先看茶色,再品茶味,说道:“香扑烈,味甚浑厚,此春茶也,方才那壶是秋茶。”
闵汶水大笑:“老朽年五十,阅人多矣,精赏鉴者,无人比得张公子。”遂成忘年之交。
王微肯直言还是有勇气,因为她这次正是张原通过邢太监才化解这次危难,若张原以此事反唇相讥她很难抵挡、会很受伤,她之所以把自己柔软脆弱之处,bao露给张原,是信任张原,她要说出自己真正想法,不以自己曾受益而改变立场——
张原当然明白王微善意,这也是他不想让焦老师知道他和邢太监交往原因,他现在还年少,尚未步入官场,尚未进入士林声誉圈,结交内官致清名受损后果还不显现,但他是
张岱、张原就在闵汶水这里用晚饭,王微辞去,闵汶水也不留她,王微带着薛童出门,回头对张原道:“介子相公送上船可好?”
张原稍迟疑,张岱就在他身后推把,笑道:“赶紧去。”
张原笑着出门,王微放慢脚步,让张原走在前面,她跟着,沿秦淮河慢慢地走,弯钩月早早升起,夜色下秦淮河画船箫鼓,来来去去,船上挂羊角灯如联珠,两岸水楼、河房朱栏绮疏,竹帘纱幔,夜风中茉莉花香味浓郁——
两个人也没说什话,只是在桃叶渡临上船时,王微轻笑道:“三位张相公各有奇才,宗子相公茶道品鉴无人能及,介子相公诗赋识见让人佩服,能结识三位相公,是王微之幸。”
张原含笑道:“过奖,修微姑娘不要鄙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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