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汝谦冷笑道:“论诗就论诗,修微姑娘莫要偏袒就好。”
张原即道:“徽州名士汪先生就是这点气量?王修微颇有诗名,又具英爽侠气,你却提醒她莫要偏袒,这岂不是以小人之心揣测他人!”
汪汝谦涨红脸,说道:“废话少说,就请论诗。”
张岱冷笑道:“食人唾余,这样人看就知道诗格卑下,袁石公已作古,说古人曾夸你,这叫死无对证。”
张萼大笑:“对对对,李太白、杜子美都曾口头夸张燕客诗才得,不信话请汪名士去问他们。”
应该要高明些。”
这已是露骨挑衅,哪能退缩,张原虽不会作诗,但曾读过钱钟书先生《谈艺录》,站在巨人肩膀上,眼光和鉴赏力不是这汪汝谦能比,必要时再拈几首江左三大诗家吴伟业、龚鼎孳或者清末龚自珍诗出来,怕不压得这汪汝谦死死,记在脑海里知识能用为何不用,后人诗作偶尔来个拿来主义又何妨——
张原道:“汪先生既然这般自信,那在下今日就与你论诗,看看谁更高明些?”说着,大步上到厅堂,那闵汶水已经先在座,闭目养神,对张原与汪汝谦言辞交锋不感兴趣。
厅上残酒,灯烛明亮,张萼道:“修微姑娘,你欠们兄弟三人桌酒席,这桌残酒就让汪大名士独占吧,等不愿与他同座,得过董其昌赞赏,浑身带着臭气——”又道:“说汪大名士,你是不是花几千两银子请董其昌夸赞你句吧?”
汪汝谦怒道:“山阴张氏,也算是簪缨世家,后辈子弟就是这等德行吗?”
张原说话还客气些,张岱、张萼,年少气盛,抓住机会就大肆讥讽汪汝谦,汪汝谦恼羞成怒,愤然起身,怒道:“这到底是论诗,还是悍妇骂街,还是无赖歪缠?”
正这时,忽听前边院门传来“砰砰”砸门声,有人叫道
张原道:“何等德行不是汪先生能评判,废话少说,就请论诗。”
李雪衣和王微见张氏兄弟与汪汝谦先争执起来,心下好不烦恼,也不敢劝,都盼汪汝谦识趣退走,因为这汪汝谦只想借机携王微归新安,这让王微感到不快——
汪汝谦自恃有才,虽然听闻张原是绍兴小三元,八股文想必是作得好,但现在是论诗,张原这弱冠少年能懂什,便道:“是分韵赋诗,还是吟诵旧作,悉听尊便。”
张原道:“吟诵旧作、即席赋诗都不必,只与你论诗,你既蒙袁中郎赞赏,那们就以公安、竟陵与前后七子之诗为论题,看谁见识高明些,就请王修微作评判,如何?”
王微心里跃跃激动,她很愿意听张原对这些名家评点,便问汪汝谦:“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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