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几人慢慢饮酒,大约等个时辰,听得门外脚步声响,就冲进来七八个狠仆,立在廊下,瞪着张原几个,随后顶藤轿抬
张原喝道:“胡说,这侯姑娘是活生生人,不是器物。”
张萼道:“介子,别与她说那些,鸨儿只认钱,既认钱,那就与你论钱,你把那徽商叫来,们与他当面谈,哈哈,若论风流倜傥,敢说那徽商不如——那姓祝徽商多大年纪?”
鸨母冷着脸不答,丫环们不敢答。
张萼便问侯慧卿,侯慧卿哭道:“妾身亦不知,只看他须发都斑白。”
鸨母便喝命丫环扶慧娘进去,张萼道:“且慢。”对那鸨母道:“那徽商出多少赎身银,也照出,这侯慧卿要定。”
祝朝奉去商议。”
鸨母还在迟疑,张萼作色道:“莫要推托,只是见面,费不你什事,等虽是读书人,火气却也不小。”
鸨母只好吩咐丫环去请慧娘出来,丫环进去片刻,出来回话说慧娘不肯见客,鸨母亲自去请,半晌,才与丫环左右扶持着个小娘出来,张原抬眼看时,见个年约双十女郎,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袖中玉笋尖尖,裙下金莲窄窄,瓜子脸,下巴尖尖,容色只算得中上,又且脂粉不施,脸有愁容,看上去并不起眼,苏州青楼美过侯慧卿女子应该有不少,但人各有姻缘,冯梦龙就是迷恋这个侯慧卿——
侯慧卿向张原三人福福,转身便要进去,张原道:“侯姑娘请稍待,在下有话说。”
那侯慧卿也不就座,就那样微微侧身立在门边,楚楚可怜样子。
鸨母道:“怎好出尔反尔。”
张萼道:“别和说这些,赶紧把那徽商找来,不然现在就把侯慧娘带走,就算请她去山阴盘桓数月,你能奈何?”
鸨母急道:“你们山阴秀才欺负到苏州人头上吗!”
张萼道:“你可以去门外这喊,报官也可以。”
鸨母没法,只好派人赶去菖门外桃花坞找那祝朝奉,穆真真遵张原之命悄悄与侯慧卿说几句话,那侯慧卿眼睛顿时亮,咬咬嘴唇,向张原几人福福,反身进去。
张原道:“在下听闻有个冯生员与侯姑娘情投意合,有意为姑娘赎身,姑娘为何舍冯生员而嫁徽商,是嫌冯生员清贫,慕徽商豪富吗?”
那侯慧卿听这话,顿时泪落如雨,抽抽噎噎——
鸨母便瞪起眼睛道:“你们是为冯秀才而来?”
张萼道:“是看不惯商贾仗着钱多糟蹋人,你这老鸨只图银钱,这女儿不是你亲生吧?”
鸨母涨红脸,恼道:“三位秀才好不晓事,好比件物事,难道出价高不卖反倒要卖给那出贱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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