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民众没有烧董宦也没有抄董宦,但董宦彻底毁,董其昌名声已臭,董其昌平日对于向他求字画人只要润笔丰厚,他都不会拒绝,当然,有很大部分是门生家仆代笔,而现在,在松江凡是家里有董其昌书画要收藏起来,要焚毁,再不敢堂而皇之张挂,会遭人耻笑,街面上有那店铺匾额是董其昌书写,赶紧自己取下,不然就有人来砸匾,城东坐化寺正殿“大雄宝殿”四个字是出于董其昌亲笔,这日大早便有伙闲汉拿石块往匾上乱砸,慌得和尚赶紧自己布梯将匾取下,那伙闲汉把匾锤得稀烂,说是“碎杀董其昌”,其实这伙闲汉与董氏无仇,但现在倒董是风气,闲汉们当然不肯落后——
……
陈继儒五月二十日早骑着大角鹿赶到华亭来探望老友董其昌,女弟子王微随行,昨日傍晚在东佘山,陈继儒听说董祖常逼死生员范昶,以张原为首生员上门讨公道,更有数千百姓围堵董氏府第,瓢泼大雨都不肯散,最后董祖源和董
大老爷,真有打抢。”
董其昌喝道:“乱叫什。”他不信趁火打劫人会来得这快,让两个健仆抬他出门看,这时,门外理刑厅皂隶已经点上灯笼,“理刑厅”三个大字映着灯光分外醒目,董其昌只以为是黄国鼎人,心道:“黄国鼎也太心急,这早就赶过来,他应该立即去抓张原等人啊。”
吴推官和刘同知从排灯笼后走出来,默不作声看着董其昌,吴推官问句:“董翰林,贵府大火救还是不救?”
数十名生员齐声道:“董翰林,这火救还是不救?”语气极尽讥讽。
却有人高叫道:“董公妙计震松江,把大火烧光光。”
董其昌喉咙“嗬嗬”作响,手足发颤,脸色变成紫酱色,突然身子歪,栽下肩舆。
……
董其昌焚宅诬陷诸生毒计成个天大笑柄,那个被董其昌让人捆绑丢在米仓里患病老奴也被人救出来,救人不是吴推官手下,而是董府自己人,这个仆人并不知董老爷自己要焚宅,以为真是有贼人来放火,持棍棒赶去西院要与贼人相斗护宅,听到米仓中有人呼救,便撞开仓门救那老仆出来,当然,若不是府前有吴推官在,这忠仆就是救那老仆出来也会被董其昌叫人推回火堆中去。
董府西院火救下,这要多亏昨日那场大雨,使得火热蔓延不快,不然董府将荡然无存,还要连累到其他人家。
黄国鼎见董府火起,即派人去舞阳客栈抓捕张原等人,却扑个空,随即听说吴推官和刘同知与众生员去董府,这才知道事情败露,气急攻心,这回真气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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