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走近几步,商澹然身边两个婢女便抿着嘴笑着退开去,方便二人说话。
张原站在商澹然面前,这下子离得近看得更清楚,商澹然美丽是骨子里透出来,眉目如画都不足以形容,身上穿青莲色窄袖褙子紧窄腰身却宽大,这褙子质地是上等松江棉绸,以轻柔著称,不知与澹然肌肤相比哪个更细腻柔软?
“原以为这次来见不到你,正失魂落魄呢,且喜柳暗花明又相见。”张原微笑着说。
原背诵府试两篇八股文给他听,这老秀才是万历初年补生员,对时文理解已经完全落伍,却评点张原两篇八股文这里对仗不工、那里平仄不合,对张原在制艺里表现与程朱理学不谐思想,这老秀才更是语重心长予以指正——
张原极有耐心地听着,并频频点头称是,老秀才高兴,谈兴愈浓,与张原说些四书义理陈腐之见,说得眉飞色舞,说到后来却又顿足痛骂考官,觉得自己这样大才被埋没简直是千古奇冤,他二十二岁补县学生员,此后参加十次乡试,期间丁忧两次,缺两科未参加,从万历四年直考到万历四十年,也就是说去年他还参加杭州乡试,可谓矢志不渝、老而弥坚——
张原又坚持会儿,终于绝望,没有可爱小景徽通风报信、穿针引线,换这个迂腐老儒坐在这里,他想见商澹然面都难,早知如此,干脆就到后园相见。
张原起身告辞,那老秀才留客道:“就在这里用午餐吧,老夫相陪,你年龄虽然悬殊,却是平辈,小酌两杯,好生畅谈番八股与科举,想必对你有裨益。”
张原听还要畅谈,赶紧婉辞,说今日还要去拜见王思任老师,改日再来听他教诲,带着石双、武陵闷闷出门,几次来商家,这次最无趣。
个婢女追出墙门唤道:“张公子——”
张原心中喜,峰回路转,就见那婢女上前福福,轻声道:“家澹然小姐请张公子到后园埠口相见。”
张原正等着这句话呢,从山阴到会稽虽不远却也不近,就这和个迂腐老秀才说通就回去实在是扫兴,闻言顿觉精神振,“后园相会”是被明清话本、戏曲渲染得极其暧昧个词,点头道:“这就从那边码头乘舟绕过去。”
待张原乘乌篷船来到商氏后园小码头时,身穿青莲色窄袖褙子商澹然已经等在河岸边株桃树下,张原跳上岸,站定看数丈外商澹然,这女郎真如出水青莲般,美而不妖、艳而不冶,美色养眼应该就是指这样吧。
商澹然见张原目不转睛看着她,不禁面色微红,福福,轻声道:“张公子这就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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