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吏哪里肯听,命两个差役架起这老儒童往考棚外走去,这老儒童就好比要杀头般,嘶声地喊,伸手勾住根柱子,就牢牢抱住不放,两个差役个扯个掰,好不容易扯开,拖到中心大堂去。
震堂考棚考生鸦雀无声,这幕闹剧可悲又可笑,这老儒童都快六十岁,考四十年连童生都不是,这辈子算是全荒废在这举业上,到老还要出这个大丑,在场年少考生还不觉得悲凉,有那四、五十岁就兔死狐悲,时没心没绪,作文都没心情。
张原见那老儒童被拖出去后,低头找那张先前被老儒童踩在地上碾金箔纸,想提醒差役把这张
前面来时他就老老实实不动弹,转过去他就又揭张看两眼塞到鞋中去,等张原发现时,这老儒童鞋底至少塞进三、四十张金箔纸,却还没找到对题八股文——
见张原看过来,这老儒童赶紧点头赔笑作揖,张原笑笑,继续捧头思索“赵孟之所”,大约过半个时辰,身边老儒童不再揭砚底,奋笔疾书起来,想必是找到对题八股文,只是这上年纪人也是可怜,作弊也笨拙,眼神不利,记性又不好,看眼只能记两、三个字,篇八股文要抄下来要看百多眼,这样频繁举动不被监场胥吏发现那也真是没天理——
脚步声骤起,监场书吏出现在长条桌左侧过道上,指着这老儒童道:“你出来!”
这老儒童顿时面无人色,却又假作镇定道:“何事?”面迅速将手里金箔纸弃在地上,用脚踏住慢慢地使劲碾——
书吏喝道:“你金光闪闪当们都是瞎子吗,鞋底、砚底藏不少吧,出来,见府尊去。”
这老儒童起身连连作揖道:“是老朽时糊涂,老朽绝不再犯,绝不再犯,请差官饶过老朽这回——”
这书吏冷笑道:“这样挟带抄袭都能放过话,那其他考生不要闹翻天,还要监考作什——出来,莫要影响他人作文。”示意这排左侧几个考生站起来,方便让那老儒童出来。
这老儒童赖在座位上不起来,苦苦哀求,书吏哪肯饶他,与个差役起过来揪起这老儒童拖出座位,又有个差役过来拿起那厚重砚台,将墨汁泼在地下,翻转过来看,砚底竟还有半寸厚叠金箔纸。
书吏将那金箔纸捻,冷笑道:“金箔纸极薄,这半寸厚叠总有三、四百张吧,你可真会抄,也肯下本钱——叉出,见府尊去。”
这老儒童跪地哀求,涕泪俱下道:“老朽今年五十七,考四十年,只想考个童生啊,诸位官差行行好,饶老朽这回吧,让老朽把这两篇八股文作完,老朽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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