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韬快步出亭,走到假山下,张若曦轻笑道:“方才差点被杨秀才家人给打——”
陆韬惊问何故?张若曦说,又问:“亭上那些人都盯着小原做什?”
陆韬便将方才亭上事说,道:“《可仪堂时文八百题》这书真没听说过,若曦,你山阴母家有这部书吗?”
张若曦摇头道:“没有,小原前几年根本就不怎读书,那时他才多大啊,他这应该是在捉弄这个范举人。”
陆韬奇道:“张原能背诵出范举人制艺这又怎说!”
亭上沉寂无声,众人都惊呆,都在想:“莫非这范文若乡试首艺真是抄袭得来?”
陆韬是又惊又喜,张原果然有证据,忽听亭外有人清咳声,这声嗽太熟悉,陆韬转头望去,就见妻子若曦和穆真真二人立在亭外处假山下,见他看过来,若曦便轻轻招招手——
陆韬起身,正待出亭,就听张原又说句:“请诸位细辨这两篇大同小异制艺高下。”
众人依然不发言,面面相觑,又都看着范文若——
那范文若已经是面红耳赤,额角青筋直绽,握着书卷手微微发颤,他苦研时文,文章好坏还是辨得出来,这“大畏民志”题出《大学》,他制艺紧扣德治为本、法治为末,自以为阐发得题无遗义,但张原在后二比发挥出听讼与使无讼新义,转折而更上层,界线分明,毫不粘滞,极尽文章之妙,从全篇来看,前面相同,后半部分颇有不同,而且不同之处正是比他精深高明之处——
穆真真直静听二人说话,这时说道:“大小姐、姑爷,少爷极聪明,听过遍书就能记住,少爷眼睛不大好,这向都是请人读书给他听,厚厚叠书,听过遍就都记得牢牢。”
“啊。”张若曦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遭受如此沉重打击,范文若丧魂落魄,懵,范文若对自己制艺是极其自负,这次来会青浦社诸人,就是要以艺服人,从而将青浦社并入拂水山房社,不料朗诵出乡试制艺却与正德年间旧文暗合,而且那旧文还比他高明些,这让范文若完全不知所措,既冤枉又失落,先前睥睨诸生傲然气势全无,嘴唇颤动,喃喃不知说些什——
拂水山房社许士柔、孙朝肃、王焕如三人大觉颜面无光,如坐针毡,不知是不是应该立即离开?
杨石香、袁昌基等人则是惊讶万分,如果范文若真是抄袭那绝对是大丑闻,而若不是,那又是怎回事?
杨石香见气氛尴尬,便出面转圜道:“范兄,诸位,这想必是场误会,四书题就这多,今人制艺与前人暗合也不是没有可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