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汉不敢多说,起身出舱,邱太监那两个兄长赔笑问:“五弟,那云南土产在哪里,让人搬取下船吧。”
邱太监气不打处来,厉声道:“什土产,分都没有,赶紧下船!”
邱家两兄弟忙不迭地退出舱厅,背地里少不得对这个衰狗五弟有怨言,两兄弟商定衰狗死也不许在祠堂立牌位,阉人无颜见祖宗,而且生前对家人兄弟又这般无礼——
邱太监独自坐在舱厅中生闷气,听阿爹这口气,这银子给他他都不敢要,怕土人报复——
邱太监冷笑,心道:“咱家怕什,你们不敢要,那就
,爷老爹当然就是老太爷。
邱太监吩咐道:“扶进来。”
片刻后,邱老汉在两个儿子扶掖下上到大船,进舱厅时,邱太监只欠欠身,说道:“阿爹来,坐吧。”对他那两个哥哥更是不理不睬,他那两个哥哥则是满脸赔笑,说着些亲热奉承话。
邱太监在家里排行第五,邱老汉儿子多,家穷养不活,就阉割个小儿子让人带到京城去,运气不坏,顺利进宫,二十年间出人头地,成银矿镇守太监,与布政使大老爷都能分庭抗礼,原本穷得家徒四壁邱家也仗势发达起来,邱太监对此则是心情复杂,他方面愿意看到自家人富足阔气,另方面对自身阉割耿耿于怀,认为邱家发达全靠他割去胯下物,实在让他气不过,所以每次看到自家兄弟侄甥都没好脸色,不过有些事还得托付自家人可靠些——
邱太监道:“阿爹,咱家这次从云南来,给阿爹带来些土产,阿爹让人搬回家去,先不要急着用,过个三、五年再慢慢买田、买房子、买商铺——”
邱老汉听,就知道儿子果真诬陷别人五万两,邱老汉虽然爱财,但生长乡间,还颇质朴,老年人又总还持重些,便道:“衰狗啊——”
“阿爹,”邱太监不悦道:“咱家早和你说过,不要再叫衰狗,提起旧事来咱家就气,你说你除给条命和个难听小名,还给什!”
邱老汉忙道:“好好,不提那名,不提那名——”心道:“那回正是喊你小名你才饶不打才相认,后来又不让这叫,衰狗啊,你这心意老爹现在是猜不透。”
“儿啊——”邱老汉换个称呼,便将前几日那位姓秦儒生带着几个奇形怪状土人求告上门事说,末说道:“儿啊,土人凶恶,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好,凡事与人为善嘛。”
邱太监脸色极难看,心想:“都说土民难缠,果不其然,竟然追踪到余杭邱家来。”心情烦躁,摆手道:“好好,你们先回去吧,明后日咱家再去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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