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钟太监见在座官绅有些拘束,言语寡淡不热闹,便提出要行个酒令,让张其廉出酒令,张其廉道:“肃翁是方家,请肃翁出令吧。”
张汝霖便出个酒令叫“飞红令”,各人说句或两句古人诗词,诗词中要嵌有“飞、红”二字,或者带有飞红之意皆可。
个女伎在阁外环廊上敲羯鼓,座上人执枝梅花
思任等十几位绍兴乡绅名流也纷纷下车下轿——
那钟太监三十多岁,白面削肩,蟒袍玉带,行步之间,偶露天青色里衬和淡红内衣,颜色鲜艳,内外掩映,煞是好看,钟太监往山上看,惊喜道:“热闹得好,这样灯景,咱家还真是第次见,妙!妙!”站在山下看个不休,连声赞叹。
按察使张其廉笑着向张汝霖拱拱手,其意不言自明,得到钟太监夸奖,那山阴张氏操持这次元宵灯会就算大功告成,他张其廉也有面子。
张其廉道:“钟公公,下官在龙山之巅星宿阁已备下酒宴,请钟公公上山饮酒观灯,这灯景从山下往上看是个样,从山顶往下看又是另个样,公公请。”
十余人差役在前,两个随从左右扶掖钟太监,钟太监摆手道:“不必相扶,咱家上得这山。”兴致勃勃,沿磴道而上,路看灯,遇到有字画灯面就要驻足观赏,评点几句,虽然说得云里雾里,但有人奉承,自是感觉极好,以为自己大有才华,乃是雅人骚客。
过城隍庙、上蓬莱岗,再到星宿阁,星宿阁阁顶高耸,为龙山增高两丈,钟太监、张其廉行数十人来到龙山之巅,看山巅至山脚灯火,真如星河自九天垂落,这星河还流到山阴城去,山阴城穷檐曲巷,无处不灯,再往远处看,府河东岸会稽城也是不夜城,这不但是星河倒挂,简直是诸天星辰都倒映下来,喜得钟太监连声道:“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这是皇上洪福齐天,才能万民同乐。”
张其廉等人自是附和声片。
欣赏灯景,入星宿阁赴宴,阁中可容十余席,本来可以安排两人席,但钟太监却喜团团坐桌,所以张其廉预先让人安排三张大圆桌,钟太监这桌最大,可坐十余人,同席是张其廉等主要*员和山阴、会稽两地最著名几个乡绅和名士,钟太监是首座。
钟太监见席上有河豚这道菜,便指点道:“食河豚却未当时,岂不闻苏东坡诗‘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萎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这首诗吗,食河豚还得二月春暖方好。”
张其廉夸赞道:“钟公公博学多闻,连几百年前宋朝人诗都信口道来,下官佩服,待二月春暖,下官在杭州专设河豚席宴请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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