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周突然这大声,张原都被他吓跳,恍然记起这位启东先生是反佛健将,生都在辟佛,他虽然也继承王阳明之学,但对王学杂于禅却很不满,对程、朱集儒释道之大成理
刘宗周叹道:“只听遍,就能深解书中味,这样天赋实为罕有——”语气变,严肃道:“张原,那问你,你读书识字是为什?”
张原道:“读书明理,追慕先贤,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刘宗周肃然道:“说出你内心真实想法,拜为师,所为何来?”
张原知道这位刘启东先生是出名严厉,说套话空话只会被他看不起,当下直指本心道:“拜先生为师,只为学制艺。”
刘宗周似乎憋口气,这时下子吐出来,有点失望样子,说道:“原来如此,可惜可惜——学制艺当然是要科举做官,再问你,你做官为是什?”目光炯炯,直刺人心。
刘宗周起先那皱眉落在张原眼里,心里不免有些惭愧,这字是写得差点,以后还得继续练,但很快,他发现刘宗周眉头舒展开来,眉峰不时挑,似有赞赏之意。
这篇两百多字截搭题作文刘宗周看两遍,抬眼看着张原道:“你随来。”转身便行。
张原跟在刘宗周身后,进到右起第二间茅屋,有个老仆在收拾屋子,见刘宗周进来,那老仆便退出去。
刘宗周在张高靠背竹椅上坐下,面前有凳子,他没叫张原坐,张原自然也不能坐,恭恭敬敬侍立,等候刘宗周发话,刘宗周似乎在考虑说辞,半晌没开口,就在张原以为时间凝固时候,刘宗周开口:
“你既已通读春秋三传,那问你,三传同释春秋,有何不同?不要长篇大论,简而言之。”
张原镇定自若地答道:“治国平天下。”
刘宗周问:“有私欲否?”
张原道:“人非圣贤,孰能无欲,依学生浅见,即圣贤亦是有欲,夫子奔走列国,推行礼乐王道,岂不是欲?孟子鱼与熊掌之譬喻,亦是说欲,在于取舍而已。”
“错!”
刘宗周大喝声,颌下短须拂动:“你所言之欲乃是佛家之欲,佛家若要人无欲,则是寂静涅槃,无死无生,这岂是先圣达儒所说人欲!”
张原略思索,答道:“左氏偏于事,文采斐然;公羊、榖梁偏于义,属辞谨严。”
刘宗周点头嘉许,问:“春秋三传你已读过几遍?”
张原道:“左传读过两遍,公、榖二传只听过遍,学生数月前患眼疾,不能看书,只能听。”
刘宗周问:“如此说你耳闻成诵,并非虚言?”
张原答道:“传言难免夸大,学生要静下心来听书才能勉强记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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