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回到西楼,练小半个时辰大字,便洗浴睡觉,躺下后很久睡不着,听到外间小奚奴武陵轻轻叫声:“少爷——”没听到应声,武陵便吹熄灯盏,睡到那张小竹榻上,翻来覆去“嘎吱”几声,很快就只剩轻微鼾声。
下弦月柔和光芒悄悄透入窗隙,光斑在地上缓缓移动,月光与黑夜形成深沉浩大呼吸,让难眠人敬畏并且思索。
张原睁大眼睛看着床顶,借着地上月光微茫,床顶彩漆吉祥图案隐约可辨,想着以前马老婆子要为他做媒还有方才母亲说他议亲事,独自好笑,他担心是某天突然就吹吹打打给他送个新娘子来要他成亲,从没见过面,不知美丑,不解性情,却要立马洞房花烛,据说这是人生场豪赌,挑开红盖头之际,悬念揭晓,有人赢,郎才女貌,夫唱妇随,有人输得败涂地,痛苦终生——
这似乎也很有戏剧性,但张原显然不希望自己婚姻像场赌博,他想自己做主,首先,他不想娶缠足小脚女子为妻,这是先决条件,好在这是在明朝,女子缠足大约是三居其二,若是再晚个、两百年,那想娶个未缠足女子就难,山野村姑、婢女仆妇倒是有不缠足,除此就很难找。
这样想着,那个王家女郎自然就浮现心头,虽是男装,但个子细高,容貌似乎也颇美,在没有眼镜时代,眼睛不好使就数看不清美女这点最痛苦,张原对此已有感触,不过他对这王家女郎并没有心动感觉,不知是因为自己身体年龄还小,还是因为这王家女郎开口就说要买《金瓶梅》而吓到他?
……
第二天上午,伊亭托脚夫行人捎信给会稽县昌安门外那位远房亲戚,不过十多里路,当日傍晚,那户人家家四口就来,是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儿子,夫妻二人都是三十多岁,男叫石双,女叫翠姑,都是本分乡下人,两个儿子大十三岁,叫大石头,小九岁,自然也就叫小石头。
张母吕氏见这家人模样憨厚老实,大手大脚身体也壮实,问几句话,口齿也算清晰,两个小孩看着也不甚顽皮,心里便有几分欢喜,问边张原:“原儿,你看如何?”
人是伊亭介绍来,算是知根知底,张原又问石双夫妇几句话,基本满意,便让这家四口到穿堂那边瓦房住下,正是先前张大春家住房子,说好先按短工算,家四口在张家吃住,月给工银五钱,若主家满意,再定长年雇工文契,工银还可再添,承担官府徭役折银由主家代缴。
石双、翠姑夫妇千恩万谢,这样工银算是高,最要紧是主家代缴徭役银,这实在太舒心,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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