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挺不下去萨克达猛撩下门帘子,抓着棍子,嗷嗷叫着冲出去!宛如只困在笼子里野兽!
可营房外面个人都没有,冬日天空澄澈湛蓝,照耀着宽阔操场,和摆整整齐齐几十万人头!
其中周大帅人头高挂在中军旗杆上,鼠尾辫儿系着旗子,随风摇摆着~呼啦呼啦。萨克达手软,削尖棍子从手上脱下来,正正扎在他脚面上!
从北到南十几年没见过血木棍,这次终于在自家主人身上破功……
……
肿痛哭忏悔都没用!因为天王他老人家明显不知道“法不责众”这回事,眼看着手上沾过血个都不会放过!
老天爷,你开开眼吧!知道错,让天王把刀收罢……无奈大家都在传,说这次天王是真火,连老天爷面子都不给!事已至此,他们除来他们效忠鞑子皇帝身边,还能有什办法?
萨克达看不起这些人,却知道皇上不得不靠这些人冲锋陷阵,只能没奈何叹口气。约着差不多时间要点卯,他就着盆子洗把脸,将腰刀挂上,准备朝门外走去。可就在掀门帘那刻,萨克达站住。他手抓着门帘布,个劲儿哆嗦。
……
萨克达闻到股味儿……十几年前,当他随大军入关时候,他每天都能闻见味道!
二九寒天,没膝盖大雪地里,萨克达正拐瘸向北京城跑去。那根“妨主”木棍,当然早被他远远丢开。
几十万人啊!看着人头密密麻麻叠好几层摆在操场上,萨克达那刻差点儿被吓死!他不知道是,其实
那是血腥味!刺鼻血腥味儿,正从门帘缝里吹进来!
这味道他绝不会闻错——因为这些年萨克达唯在心中暗暗自豪事情,就是他手还算干净,直没沾过任何人血。因此哪怕享受些富贵,他也从不担心鬼神找他算账……可现在,他却开始害怕!他想起自己带错路进那个村庄,被跟着走镶黄旗给屠戮空……他想起自己娶十几个小妾,不少都是巧取豪夺来……他想起……
样样,桩桩……他就那抓着帘子不敢掀开,心里越想越是害怕,汗水几秒钟就浸透后背上棉衣!
“小三咋~你个驴日进来下!”萨克达故作平静朝外面喊嗓子,声音大估计连操场那边都能听见。他不求站岗小三子真能听到。萨克达其实是想把隔壁几个营房里人吵醒,让他们先出去瞅瞅。“张武!小三儿不在,你死哪儿去!爷肩膀生疼,你来给爷揉揉……齐六……齐六~!”
可无论他喊谁,外面都是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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