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就哭
出来。
这是他第
次哭出声，大颗大颗
泪水往下滚落，他死死抓着先生袖子，呜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方才说浑话，先生……”
先生揉揉他头，道：“你是个好孩子。”
沈顾容哭得说不出话来。
先生无声叹口气，将他脸上泪水擦掉，轻声道：“要去将外面疫鬼清掉，你就在这里等着，好吗？”
“活着？”
沈顾容扶着桌子缓缓起身，他双腿发软，走半步险些踉跄着摔倒，但还是强行撑起身子走向先生面前，他盯着先生温润眸子，哑声道：“是先生想要活着，还是京世录想要活着？”
先生被问住。
沈顾容抬起手按在先生心口，讷讷道：“若是先生想要活着，那就活着；若是您因为京世录之言才对另眼相待话……”
他漂亮眼睛缓缓落下两行清泪，又哭又笑地喃声说：“那您就不要管，好吗？”
写错”，但凡换个人在这里，肯定会嗤笑他无知，嘲讽他天真。
见沈顾容愿意和他说话，先生神色柔和，轻声道：“京世录不会出错。”
沈顾容看也不看那漂浮半空京世录，仿佛在闲聊似，木然道：“那现在直接自戕在此，是不是就说明它错？”
先生被噎下。
“你不能死。”先生沉吟片刻，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将十三只疫鬼放进回溏城吗？难道不想为父母亲人报仇雪恨？”
听到这话，沈顾容满脸恐慌地抓着他袖子：“您……您会回来吗？什
时候回来？马上就回来吗？可以不去吗？”
先生温柔笑笑，道：“会回来。”
他撒谎。
这是牧奉雪第次说谎。
先生抬头，悲伤地看着他。
“不要管。”沈顾容哽咽道，“别再给任何空妄希望，先生，抓不住。”
先生沉默和他对视许久，才轻轻抬手，宽袖猎猎将京世录化为竹篪模样，将它塞到沈顾容掌心。
沈顾容茫然看着他。
“并非京世录。”先生抬手轻轻抚着他脸庞，柔声道，“想让你活下去。”
沈顾容本来面无表情，听到这句话竟然直接笑出来。
“先生。”沈顾容唇角虽然勾着，但死灰眸子却分笑意都没有，他漠然道，“记得上个月早课上您曾说过，仇恨是场无休无止轮回，要们心怀善意，莫轻易对人产生怨怼之心。”
先生愣。
沈顾容直勾勾看着他：“而现在，您却强要生出怨恨，陷入轮回吗？”
先生抿唇，难得被沈顾容说得语塞，他低声说：“只是想要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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